绝色伤口(34)+番外
不过更多人认为长公主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韪铤而走险,这乃是陈棋瑜的阴谋。陈棋瑜对囚犯屈打成招,逼他们污蔑长公主,以此将铜都夺回,此乃讨好九千岁的伎俩。而陈棋瑜也成为了此案的最大受益人,因堪破大案有功,加官进爵。
连陈涌看陈棋瑜的目光也变得不信任起来。
陈棋瑜也无力面对这种目光,因此终日窝在房中,画画,却色乱,写字,却折笔,抚琴,却弦断,终是心静不了。
他很想仰天大笑,也很想俯身跪倒,告诉千岁,他真的认输了。
九千岁这几天却没有召见他,他称病在家,九千岁也准了。他没有病,他相信九千岁知道,他暂时无法面对九千岁,他相信九千岁也知道。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他觉得九千岁必是这『妖孽』。妖孽,形貌虽美却轻浮,眼神深邃却有邪气,明明不行人间正道,却能一手将一干忠臣良将逼上绝路。
这就是真正的『妖孽』,这就是九千岁。
那陈棋瑜又算什麽?被妖孽挑中的小鬼?还是被妖孽看中的解闷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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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全身乏力,身体在海中浮沉,不知身之所以,只需一个小小的浪变能将他打沉深海,溺毙窒息。
「棋瑜……棋瑜……」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似是一双温暖乾燥的手,将他从潮湿冰冷的海中抱起。
陈棋瑜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愣了半晌,口中呐呐道:「封大哥?」
封皖说道:「你怎麽睡在院子里呢?」
陈棋瑜睁开眼,看了看天色,似是不早了,他才想起,今日在房中过於沉闷无聊,就走到庭院来吹风,想必在凉椅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陈棋瑜看看自己身上披著的一件披风,心中一暖,问道:「披风是你的?」
封皖愣了愣,说:「不是。」
陈棋瑜这才认真看起那披风来,披风是水红缎面的,绣著的是白鹭横江,这种张扬的奢华感,瞬间让陈棋瑜想到了一个人。
「你知我是不用这麽鲜艳的衣物的。」封皖说道,「也不像是你穿衣的风格啊。」
陈棋瑜心弦一颤,又低头说:「兴许是娘亲吧。」
「是吧。」封皖看了看那披风,说,「可披风色调虽艳,却也不失大气,似是男子衣物。」
「不许是娘亲做给我的?」陈棋瑜岔开话题问道,「你什麽时候来的?」
封皖说道:「刚才。」
「那你可见到什麽人?」
「不曾。」封皖顿了顿,问,「怎麽了?」
「没什麽。」陈棋瑜突然想起二人上次会晤的不愉快,加上近日关於自己的传言甚嚣尘上,因此脸色也就冷了下来,语气也有点淡漠,「封大哥来干什麽?」
封皖说:「我听说你病了,就来看你。」
陈棋瑜懒懒说道:「仅是如此?」
封皖面露难色。
陈棋瑜看他的脸色,心里一阵难过,说道:「你是否觉得我陷害了长公主?」
封皖沉声道:「不,我不信。」
陈棋瑜没错过封皖眼中的迟疑,但脸上却扯起一个笑容:「谢谢你那麽信任我。」
封皖说道:「棋瑜,我知道你很难过,不如我们放下一切,离开这见鬼的京师吧!」
听著封皖类似於私奔的建议,陈棋瑜没有兴奋,只觉疲倦,说:「那你可有想过若我贸然离开,只会祸及宗室?」
封皖说:「我可以把你家人也救走的。」
「那你可要把的九族统统救走?」
陈棋瑜的语气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打到封皖心里。封皖神色一滞,半晌才又开口:「是我有失考虑……我只是过於担心你而已。」
「封大哥,你能如此为我著想,又能那麽信任我,我已经很快活了。」陈棋瑜微笑道,「你再别为我难为自己了。」
封皖又想说点什麽,陈棋瑜却抢先截口道:「是了,戏班的人无碍吧?」
封皖愣了愣,说:「无碍。」
陈棋瑜疑惑地说:「没事?好好的?他们没有被收监?」
封皖说:「的确是被捉了,不过又被救了。」
「从天牢救出来?」陈棋瑜愕然道。
「不,是从押解的过程中救出。」封皖答。
「如何救出的?」陈棋瑜大感疑惑。
封皖看了他一眼,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良久才说:「我还以为是你放的?」
陈棋瑜只觉如坠云雾之中,捉著封皖的手臂,说:「你说清楚。」
封皖说:「我也觉得一时难以说清。」
「那便从戏班如何被捉开始。」陈棋瑜揉了揉额头。
封皖思考了一阵,似乎是在整理思绪,过了一会儿才说:「戏班本来安置在外地,他们也不唱戏了,开了一家布庄作营生,兼有添置了几亩薄田,本是过得好好的,突然一天有官兵来到将他们捉住了,又要押解京师。」
「然後呢?」陈棋瑜继续说道。
封皖又道:「听到消息之後,我以及我的朋友前去营救。我某位朋友与一些官员相识,求他们帮忙。本来想著应是没结果的,但那官员却很容易地放人,将戏班放出,换成当地狱中的一批死囚。」
「怎麽可能呢?戏班的人背负的乃是『逆贼』罪名,官员怎会轻易放过?」陈棋瑜道。
「我也不清楚,但这批替罪死囚一路上京,进了天牢,竟也无事。」封皖淡淡一叹,说,「我听闻此案是你执掌的,便以为此举是你授意的。」
那替罪死囚到了京师竟也无事?九千岁是见过戏班之人的,又怎麽会认不出?除非九千岁是有意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