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伤口(59)+番外
陈棋瑜语塞。
太後低声说:「哀家知道陈爱卿是知礼义廉耻、社稷大义之人,难道陈爱卿要放纵乱臣贼子危害江山吗?哀家知道陈爱卿乃是忠君爱国之人,陈爱卿……」
陈棋瑜找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陈爱卿!」太後突然跪倒。
「太後!」陈棋瑜大惊失色,「太後,你这是干什麽?」
太後突然将那发簪抵住自己的喉咙:「横竖都是死的了……」
「太後……」陈棋瑜道,「你这是何苦?」
太後说:「陈爱卿只需答哀家,是否愿意保天下百姓安乐?」
夜幕深邃,仿佛有一颗巨石缓缓降落,挟著江风,沾染了山林雾气,缓缓地落在陈棋瑜的头上,仿佛如此,这份沉重让陈棋瑜缓缓地点了头。
第十九章
陈棋瑜虽然答应了加入太後的阵营,但还是心存顾虑,没有告诉她皇上活著的消息。他想,如果太後问他怎麽知道,他该如何回答?他又想,如果皇上决定远离京师,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太後知道他活著反而不好。
太後与陈棋瑜乘坐快船,很快回到了京师。回到京师的时候,他们在城门遇到了九千岁。
居然是同时……
太後脸色看起来很镇定,九千岁的脸色也不坏,对著太後行礼道:「太後娘娘,怎麽提前回来了?」
太後说道:「皇上龙体抱恙,因此就先回宫休养,对了,千岁怎麽也回来了?」
九千岁笑道:「回禀娘娘,我在路上遇到鮌教叛党,受了伤,也就回京养伤了。」
「原来如此。」太後笑答,「那千岁要好好保重身体了。待会儿哀家命人送些药材到千岁府上吧。」
「柏榆怎麽生受得起?那些药,还是留给皇上治病吧!」
九千岁说话不客气,笑得也有几分倡狂,看得太後牙痒痒的。
太後拂袖道:「那麽千岁回府休养去吧!哀家也该回宫了!」
九千岁看著陈棋瑜,说道:「棋瑜,你的府邸也建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陈棋瑜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太後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她的意思是要陈棋瑜装作顺从九千岁,不可与之决裂。
陈棋瑜则是有些话想跟九千岁说清楚。
比如说,他在小屋被太後的人带走是怎麽回事,他下迷药并非想要陷害柏榆。他希望柏榆不要对他产生误会。
柏榆邀请陈棋瑜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厢有点密不透风。
柏榆没有说话,他是那种不说话也充满压迫感的人。陈棋瑜觉得呼吸不畅,换成往日,他一定会安静地缩在角落,恨不得变成一盆只能感受阳光温度与水的植物。
但是,这次陈棋瑜却率先开口了:「那次迷药的事……」
「哦,你承认是迷药了。」柏榆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坚持说那是毒药。」
柏榆那种轻松的笑容让陈棋瑜有点困惑。
见陈棋瑜没有继续说话,柏榆便很温柔地说:「想说什麽啊,棋瑜?我听著呢。」
面对柏榆爽朗的态度,陈棋瑜反而有点犹豫。如果柏榆愤怒地、或者怨恨地瞪著他,说出挖苦他的话,他反而比较有力气大叫『我并没有要伤害你』。然而现在,他总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陈棋瑜有点郁闷地缩了缩脚,说:「没什麽。」
「我还以为你有别的话说。」柏榆笑道。
「没有,没有。」陈棋瑜像是要特别肯定一样,将『没有』重复了两次。
「没有就算吧,反正你向来也跟我没什麽话说。」柏榆还是笑。
柏榆态度非常自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笑容明亮、爽朗、令人愉悦,那是非常亮丽的笑容,带笑的眼眸更犹如阳光下的绿宝石一样闪耀著夺目的光芒,让人见之神迷。陈棋瑜却忘了,柏榆的笑越是明快,心情就越是阴鹜。
过了一阵子,马车停住了。车夫说道:「大人,府邸到了。」
柏榆从马车上下来,回头对陈棋瑜说:「门面足够气派吗?」
陈棋瑜从马车上下来,抬眼便看到金漆大匾,上写『劳营爵府』。劳营是公主的封邑——当然现在已成了陈棋瑜的封邑了,因此皇上就以此为他的封号。
陈棋瑜总觉得街景有点眼熟,目光往旁边一移,便吃了一惊:「啊?」
「是啊,」柏榆说,「本来就是将你的府邸安置到我家对面的。工匠没和你说过吗?」
说起来,建造府邸一事陈棋瑜是从未过问的,对此也并不热衷,因此便不知道府邸的选址居然这麽尴尬。二人府邸竟然对门而立。
「要否进去看看?」柏榆问道。
陈棋瑜说道:「有劳千岁带路。」
府邸其实并不大,要从京师拨出空地实在不容易,再说,这条街道本来只有一户人家,那就是千岁府。如果没弄错的话,陈棋瑜的府邸是从千岁府划出一块来建的。
拆千岁府的围墙、占千岁府的地来建造府邸,陈棋瑜在旁人看来定然嚣张至极吧。
陈棋瑜有点头痛地随著九千岁进了府邸。这府邸与千岁府的装潢截然不同,这府占地不多,但处处布置得玲珑有趣,小桥流水纵横著楼阁亭榭,空气中沁著似有若无的花香,小园里是一路的柳树繁花,夜夜大可花月共赏,雅趣盎然。
「我说了,会让你满意的。」柏榆很自信地说。
陈棋瑜喜欢这样的府邸,心里却隐隐透著不安。
柏榆说道:「你喜欢便好。」
陈棋瑜说道:「谢千岁。」
柏榆说:「你已经辞官了,从今天起,你是一位不问朝政、只管享乐的爵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