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眠之都(43)
是的，就算是用膝盖都能察觉到，最近这段日子以来身体的不适，确实已经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头昏目眩的几率越来越高，已经融合为身体一部分的妖魔不听指挥的情况也越来越频繁了，甚至于有时候一觉起来，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诡异形态时，都已经习惯到了几近麻木的感觉。
只是，这种情形到底要如何控制？
蒙特里奇想必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毕竟第一次在这里爆走之后，就是这个人安抚了异动的身体。
之后几次发作，也是多亏了他的魔力加以控制，才不至于落得四分五裂的悲惨境地。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描绘在额头上的那个魔纹，柯林斯现在恐怕早就被妖魔反噬，死的尸骨无存……
若不是妖魔吞噬别人来代替对他的怨恨，他现在恐怕就已经不存在了。
虽然现在组成他身体的多半部分已经是妖魔的集结体了……
虽然那个魔纹是导致他现在变成这种模样的罪魁祸首……
但这种融合，却毫无疑问为他带来了更大的力量，也有了和蒙特里奇抗衡的筹码。
也因此，只要掌握并且能自由操纵这股力量，说不定就可能反败为胜，通过吸取更多力量的方式，夺得绝对的控制权。
毕竟通过死灵魔法所重生的躯体具有很大的限制性，就算波长体质合适，之前所能施展的强大魔法却也只能施展出一小部分，要不然就会爆体而亡。
这就是蒙特里奇的弱势，也是他柯林斯的优势。
只是这种事要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大到他原本坚定不移的心智都开始出现动摇。
正如一开始跟着老师，颠覆世间所有一切的时候。
那时候，尚且幼小的他，曾经呕吐痛苦了很久很久，也曾经想要结束自己生命好几次……
只是，还是熬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现在复活，柯林斯却嗅到了一股名为“阴谋”的气息。
如果蒙特里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师，也许他还不会想到这一点。
但是，“水暗王”，这曾经将整个大陆都卷入黑暗中的魔王，却又怎可能毫无理由的再度复活？
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没事干跑来复活观光的……
水面下隐藏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点让柯林斯越发不安起来。
想到这里，柯林斯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回，而就在他走神的时候，蒙特里奇已经靠近他到无法逃避的程度。
眼看着那张秀丽无伦的容颜在眼前缓缓放大，一只冰冷的手，也抚摸上了他额头上深深镌刻的魔纹。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么？”
“……什么？”心中一跳，柯林斯反问着，却见到蒙特里奇微微苦笑，轻轻摇头。
“没什么。”
“……”
这家伙，该不会察觉了什么吧？
警惕的望着对方，柯林斯紧紧闭上嘴，不肯多说什么。
蒙特里奇却看着他，抚摸着他额头的手指缓缓拉过了他的头发。
动作温柔细腻，虽然没有说话，柯林斯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里面的抚慰之意。
（未完待续）
蒙特里奇正式收柯林斯为弟子，是在提出的第二天。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将那头招牌似的黑紫长发变成了褐色，并且让柯林斯换上了古唐国的装束，褪去了平日所穿的魔法长袍。
柯林斯是个非常讨厌麻烦的人，也因此才会选择方便穿脱的魔法长袍作为日常穿着，但是此刻被要求穿上五国公认最麻烦的古唐国服装，着实让他郁闷了好久。
虽然蒙特里奇有派侍女服侍他穿衣盘发，但却也因此才引发出了妖魔骚动的事件。
柯林斯的身体不受控制，组成身体的魔兽第一次吃的人就是那两名侍女，之后柯林斯呕吐了好久。
这种情况一直无法改善，之后也失去控制好几次，柯林斯毫无例外的每次都在吃人后呕吐。
有些事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克服。
虽然少时的纯真性格已经随着过去的老师教导而荡然无存，但本性中的某些东西却无法剥离。
纵然视规矩教条为无物，自由任性到了极点，却也有无法逾越的底线。
曾经不止一次诅咒过造成这一切失控的蒙特里奇，但是柯林斯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学习蒙特里奇的魔法，用以控制额头上的魔纹。
这是阻止身体暴动的唯一方法。
虽然不甘，但柯林斯并不想再度尝试那种要命滋味，所以也不得不暂时屈服下来。
于是，他一直留在蒙特里奇交待的地方专心学习，在学会之前都没有擅自溜出去。
虽然有些不甘愿，但他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更何况，蒙特里奇所教授的魔法所拥有的吸引力，也远远大于他的想象。
如果不提及蒙特里奇的特殊身份和来历的话，那个人倒真是个不错的老师。
无论是教授方法，抑或是学识的丰富程度，以及在魔法领域的独创能力，都是难以想象的厉害。
在那个总是和善微笑的银发美人面前，不要说他柯林斯·菲谢尔，就连当年引领他纵横魔法世界的启蒙老师，都幼稚无能的宛如脆弱不堪的婴儿。
那个人在他的面前推开了紧闭着的禁忌之门，遗失许久的古代魔法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让柯林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如此不自量力。
“远在千年前那场人龙大战以后，随着无数堪称顶尖的魔法师以及武者死亡，以及被他们所杀死的龙族消失，有很多魔法都失传了。现在人们所用的魔法，虽然经过千年时光的沉淀，以及无数人的心血，却没办法超越之前的成就。这不光是努力的问题，关键还是在于人类的魔法师中缺少感受真正魔法威力的天才……再加上人类的寿命实在过短，光是花费在学习先人的魔法上的时光，就已经占据了生命的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也难以研究出什么来，更何况，人类的本性有一部分称为‘自私’，就算能够研究出来威力强大的魔法，也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带入坟墓之中。更何况，他们有太多的顾虑，以及生存规则，更甚者，有太多道貌岸然的约束，迫使他们放弃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