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皇榜中状元(124)+番外
至于王琳那边,更是忙得天翻地覆,一出宫就先召集一批精锐,等不及各地军兵汇集,就先行出城,留王太尉主持大局,吩咐王琪留下,集齐大军后与他汇合。
谢玉楼听说了消息后,撇撇嘴,骂了一句:“哼!祸害遗千年!阎王抓鬼也轮不到他这个混球!”
骂完又怅然若失,彷佛心里头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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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酒泉城时,林岱安不由得心中感慨,在西北这么荒凉的地方,竟然也有这么一块宝地。
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大街小巷、热闹非凡。
在一处熙熙攘攘的胡同里,有一间茶肆。
林岱安与宋徽,并几个宋家侍卫,一同入内饮茶歇息。
这茶肆虽外观简陋,里面布置却颇有些异域风情,也售卖些简单的肉食与干囊。
林岱安端起粗陶茶杯,那茶是林岱安不曾饮过的乳花茶,嗅着有淡淡腥味。
林岱安蹙眉,又将手中茶杯放下。
宋徽倒是神色不变地饮用,他自小用过不少各地贡品,能接受的口味自然也广泛得多。
“岱安,你可有灵均的消息?如今西北乱得很,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
听到宋徽的询问,林岱安微微摇头,心中闷闷的。
他近来又做了不少噩梦,总是梦到薛灵均挨冻受饿的模样,每每醒来,既庆幸那只是梦,又担忧薛灵均如今情形会不会比梦里还更加落魄无助。
“这几日加紧行程,下面人都累坏了,不如咱们在此地找客栈休息一晚?”宋徽打量着侍从疲惫的神情,担忧道。
其实连宋徽自己,也有些吃不消。
林岱安却神色严肃地摇头,“此地不宜久留,稍作休息后,立刻启程。”
说着,他余光撇到一辆马车驶过,帘子刚巧挑开,一位衣着华丽、头戴金钗的少妇朝外懒懒瞧了两眼,便又将帘子放下。
林岱安却神色大变,霍然起身,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宋徽见状,嘱咐手下人在茶肆里等候,连忙也追了出去。
林岱安已拦下马车,神情极为冰冷地问那车中少妇,“夫人头上金钗,是从何处来?”
那少妇被他神色吓得慌张,连忙道:“买,买来的。”
“哪里买的?”
“城西的一间首饰铺,叫金镶玉,若不信,可去问店里老板。”
林岱安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金钗是我至亲之人所有物,劳烦妇人割爱,物归原主。”
那银票数额巨大,那少妇慌张地摆手:“不……不用这么多。”
林岱安不言语,待金钗递过来时,牢牢将它攥入手中,将银票交予妇人,利落转身飞跃上马,朝城西奔过去。
“岱安,你去哪里呀?”
宋徽急忙忙地去解缰绳,骑上马去追。
林岱安很快便找到了那间名为“金镶玉”的铺子,拿着金钗去问,老板对着那金钗瞧了片刻,“这支金钗哦,是从城东的当铺里收的货。”
林岱安又风一般奔往城东。
这支金钗意义非凡,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否则薛灵均绝不会当掉它。
毕竟当年,林岱安无论如何落魄,都从未打过这支金钗的主意。
“这支钗,老夫记得,”那当铺老板眯着眼睛瞧了一眼,回忆道,“一个多月之前,城南的二癞子来当的,是死当。他那人是个混不吝,偷鸡摸狗啥都干。不过,嘿嘿,咱当铺向来不问来历。”
林岱安又策马去城南,几番打听,终于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二癞子。
那二癞子一身油污脏衣,面黄肌瘦,看着不比乞丐强到哪里去。
林岱安一问他金钗的来历,他便神色一惊,转身要跑,被林岱安一脚踹倒在地。
他神情冷峻,一剑搁在那人咽喉处,“我是阎王殿里爬出来的恶鬼,你敢少说、漏说、谎说一句,便叫你人头落地。”
“别,别,别!大爷行行好!小的,小的这是捡来的……”
二癞子话未说完,林岱安剑刃一横,二癞子的脖颈就破了皮,见了血。
“我说!我说!”二癞子受了惊吓,慌张道:“我是……我是在城北的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林岱安登时脸色煞白,“你胡说!”
见林岱安又要动作,他惊惧地嚎叫一嗓子,“真的!是真的!那人是个乞丐,在一群乞丐堆里,冻死了被人扔到城北乱葬岗,我常常去那里扒死人衣物,无意中翻到的!”
林岱安手上微微颤抖,作势要杀人。
二癞子吓得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林岱安茫然呆立片刻,又策马往城北去。
出了城门,果见偏僻荒凉处,有一乱葬岗。
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裹着草席,有的衣衫褴褛,有的甚至赤身裸体。
有死得早的,已经臭不可闻,五官难辨。也有死得近的,似乎还能看到脸上不甘的神情。
林岱安疯了一般,将那些尸体一个翻开查看。
宋徽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时,天色都已经晚了,林岱安还在一遍遍地来回翻查。
“岱安!你疯了!”宋徽上前拽住他,“这些尸体有尸气,你会中毒生病的!”
林岱安深如潭的眼眸里,藏着压抑许久的疯狂,说出话的语气却又茫然又无措,“灵均,灵均他出事了。”
宋徽眼中,林岱安一直是沉稳的、冷静克制的,从未见过他如此神色,连忙安慰道:“岱安,你别急……不一定就是灵均……”
“不,不……我前些日子,总是梦到灵均,他就是乞丐打扮,饿的人都瘦了脱形,天这么冷,他却穿得很少。他还追上我,与我打招呼,我却为了公务,装作不认识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