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皇榜中状元(87)+番外
里面转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长相十分不讨喜,一双金鱼眼,眼皮子鼓囊囊的,眼袋浮肿得厉害,一见到他们,就笑嘻嘻道:“二位一起来的?要买哪套?我可给你们打个折价。”
殷宁蹙眉道:“什么买哪套?”
“哟!二位是新来的学子吧?”那男人笑嘻嘻道:“小店里是卖考题的,眼瞅着马上会试了,只要二位舍得银子,小店保管叫你们二位科举高中!”
殷宁听闻,好奇道:“哦?你卖的是什么考题?怎么就能保证我二人能高中?”
那老板道:“这你就别管!总之,你们只管将买来的答案背熟于心,写在考卷上,到会试结束,金榜上定有你们的姓名,若是没有,只管来店里找我退钱。”
林岱安略微吃惊,此事或涉及到科举舞弊,转头瞧去,殷宁的脸色果然已有些难看。
他连忙问道:“自陛下广开科举以来,会试题目由天子亲自命题,主考官来筛选入优,你怎么知道,陛下会出什么题目?”
那老板嘿嘿一笑,“天子出什么题目,不重要,重要的是,主考官选谁来上榜,总之你们又不是非要中那状元探花,天子也不是所有人的答卷都要看。更何况,小店里卖的题,十有八九,也能押中天子的题,主题相去不远。”
殷宁眼中已含着怒意,隐忍不发。
林岱安又问道:“可若是人人都买了你的考题,那岂不是人人的答卷都一样?不怕被查出来?”
“这就是小店的高明之处了!”那老板得意道,“每份答案都是独一份!”
这时,店里来了一个人,看穿着打扮像个出身贫寒的学子,神情紧张忸怩地来问老板要买题。
那老板见殷宁脸色不好,便不耐烦道:“买不买,不买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店里生意。”
说着,就去招呼那名学子。
那学子衣着寒酸,却掏出一大袋银子,对老板道:“买二等。”
老板掂了掂钱袋,满脸笑容地去取了一份卷轴给他。
林岱安道:“我也要买。多少钱一套?”
“一等答案,五百两。二等,一百两。三等,五十两。你要哪种?”
林岱安好奇道:“一等如何?二等怎样?三等又是什么?”
“一等,保你进得前二十,他日留在京中做官;二等,保你进得前五十,入得前途好的院部做官,三等,保你上榜,可去做个地方官。”
林岱安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转头去看殷宁的意思。
殷宁铁青着脸不说话。
林岱安问那老板:“怎知你不是招摇撞骗?”
“不瞒二位,小店做这生意已经有些年头了,只是为免官府查人,每年的地方都不一样。”
这般说来,前些年科举选出的人,竟都有些可疑了。
林岱安都不忍再看殷宁的脸色,毕竟,方才殷宁还在为自己广开科举、选自己所想之人而骄傲愉悦。
只见殷宁从腰带里摸出一个翡翠扳指,冷着脸道:“这是我家里祖传的宝贝,价值百两,你若敢欺诈,我不饶你。”
那老板见到翡翠扳指,知道是个宝贝,两眼放光,连忙取了一套二等题来,递给殷宁。
又转头看林岱安,“这位学子不买么?”
林岱安苦笑道:“在下买不起。”
那人露出鄙夷神色,又嘱托殷宁,“你得了题与答案,千万保密,不可再转卖他人,否则倒时候有人与你答得一模一样,你便逃脱不了舞弊罪名。”
殷宁二人出了店,回到街上,卫总管看到他们,连忙掀开帘子。
一上马车,殷宁就当即拆开了卷轴,展开来看,待看到题目时,脸色大变。
“岂有此理!”
殷宁狠狠将那卷轴仍在车壁上,眼中似着了火。
林岱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怕是殷宁亲自出的题,已遭泄露。
“陛下,或许是有人揣摩圣意,无意中押对了题目。”
殷宁咬牙道:“绝不可能!此事,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当夜,那家店铺便被查封,魏典原本刚了结一桩大案,好不容易休假,又被传召,收到谕诏叫他火速查案。
第二日朝堂上,殷宁当庭发怒,给谢丞相定了个失察疏忽之罪,免去了他的主考官职务,叫他暂停一切相权,回府闭门思过。
主考官的职务,临时交与礼部尚书宋澜。
这日清晨,林岱安按惯例读完书,心中却总挂念着薛灵均,胸口一阵阵发闷,像有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压在上面。
他打听了兵器司的地址,想寻过去。
正走在路上,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一条巷子里。
他连忙追过去,在一家矿料店铺前,听到薛灵均熟悉的清冽之声。
“掌柜,来十斤硫磺,二十斤硝石,三十斤木炭粉!”
“好咧!”
林岱安迈步进去,见薛灵均背对着他,静静站立在掌柜台前等候,穿的还是上次那身素净白衣。
只是,脚上,却赫然戴着一副镣铐。
林岱安上前一把扯住他,连眼睛都红了,“怎么回事?谁给你戴的?”
薛灵均被吓一跳,微微吃惊,见到是他,神色平静下来,淡淡道:“我是戴罪之身,原本该待在监牢,能自由出来行动已是陛下恩赐,但按律法,当然要戴上镣铐。”
“陛下可没说过这话!”林岱安蹲下身,低头去抓住那钢索打造的锁链,想扯断,却徒劳无功,顿时怒道,“是谁干的?”
“是我!”
门外一个人斜靠在门栏上,双臂环抱在胸前,衣着矜贵,神色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