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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逢君系列之总章前缘续(37)

作者: 青轩书生 阅读记录

骆非寒。

心中才浮现这个名字,那人便动了,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迈出一步。

仿佛暮鼓晨钟,“咚”的一声打破了时间的静寂,青年猛然回过神,急忙纵身跃上墙头,一个翻身便要离去。

“站住!”

骆非寒冷凝的声音传来,字字句句都像是敲打在心口,青年脚下不停,向着院墙外飞奔而去——想要全力施为,又不愿全力施为,听着背后那人追出来的声音,一时间竟矛盾之极。

踌躇之下,那人轻易的追了上来,蛮横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我说站住!听不到么?”

被扯住手臂,前进的力道硬生生顿住,青年在心中叹了口气:该面对的终归还是要面对呵!

放弃挣扎,他微转过身:“放开我。”

骆非寒盯着他的双眼,手劲丝毫不松。

“我不会再走。”

探究着青年话中的真实性,骆非寒缓缓放开手,而后负手而立,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他。

半晌,终于开口: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

青年微微勾唇:“事出有因。”

“我以为你死了。”冷漠的眸子中泛起复杂的神色。

“……”青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刚回江湖之时,他也很诧异于自己的“死讯”。

无人可见的宽广衣袖之下,骆非寒的手在微微颤抖:“看到凌小染手中的秋痕,我曾一度怀疑他究竟是什么人。阿紫告诉我,凌小染的义父未死。”

“……而后呢?”青年嘴角的笑变得勉强,微微抿了唇。

骆非寒微垂下眼,望进对方眼中,郑重且不带一丝犹疑。

“君莫,对不起。”

第二十二章

君莫。

多少年无人这样叫他了?

他原以为自己放的开,却没想到仅仅是一声“对不起”,就能将前尘往事尽数勾起,连带着沉寂了八年的心都跃跃欲试着想要冲出来。

他终于放下所有,能够重新站在他面前。

于是青年浅浅的笑了起来,甚至微侧了头:“对不起?寒少何必向我道歉?”

骆非寒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眼前的青年那张脸他并不认得,然而那种感觉绝对错不了。

之前在骆家大宅中意外看到他静静站在那个角落的时候,骆非寒几乎忍不住扑过去——虽然先前才猜到他也许未死,可是 “知晓” 和真正看到这个人的感觉还是有所差异。

再多的猜测,疑惑,激动,此刻都凝聚成渴望,骆非寒不知道自己用掉了多少耐性才忍住没有上前将他拥抱住。只是紧握了拳,贪婪的望着他。

青年那一问原也不打算得到答案,但看着昔日好友嘴角下意识勾起来的欣喜的弧度,终于还是轻叹口气,上前几步,张臂将他抱了抱:

“没有什么要抱歉的,我其实——”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反拥所打断。骆非寒一把拥抱住面前给予他记忆中温暖的人,不顾别扭的姿势狠狠的收紧手臂,靠在他颈侧微微闭起眼,深吸一口气。

巨大的力道反扑过来,推的他踉蹡后退两步才站稳。仿佛所有的过去都化在这个拥抱之中,手臂被勒的隐隐作痛,青年再也说不下去,嘴角的笑容一再扩大。

熟悉的热度与熟悉的人,八年分别在这一刻几乎不复存在。

“我其实一直想回来呵……”

许久,抵不过强硬的姿势带来的疼痛的叫嚣,青年——凌君莫无奈的拍了拍骆非寒的背,“你还要抱多久,找个地方坐下说罢。”

骆非寒不甚甘愿的放手,两人这一追一赶早已出了城,放眼望去尽是草地树木。他不愿立刻回城,便拉着他找了一处尚算干净的草地坐下。

君莫微微侧头看着他一身洁白的衣衫,欲言又止。

“那个凌小染是你的义子?”

那人却先一步开口了,微微侧着头,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好奇。

“嗯,八年前意外救下的孩子。”放弃纠结某人的衣衫与草地亲密接触后可能会有的后果,凌君莫在他身边坐下,一如往日。

“……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想听了?”

骆非寒不语。

凌君莫也意识到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反问有些犀利,自嘲的笑笑:“抱歉,有些话忍了八年,不自觉就——看来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涵养。”

“我倒宁愿你说出来。”骆非寒不以为忤,只是望着不远处的城门。那里人来人往,每一天都聚集着悲欢离合,“当年若非我的暴躁,事情早已说开,也不必……”

“你知道?”

“阿紫的那件事,我知道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衣紫含笑闭了眼。他并没在旁,只是一直站在门外。

能够因为当年的事情理解她的选择,但却无法原谅。所以这最后一程的路,终究不像以往陪着她走完。

凌君莫显然也在想着这件事,他不想问骆非寒因为何种渠道知晓的那些过往,再多恩怨,随着人死俱都化为往事。

“我想知道你是为什么八年都不曾出现。”

这才是骆非寒真正关心的问题。他不信以凌君莫的个性,会连着八年不留下任何讯息——就算是与他彻底决裂,也还有骆府其他家人般的存在。

“这件事……”凌君莫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火辣,幸好有着面具的遮挡旁人看不到。他轻咳了一声,“八年前……我离开洛阳后四处游荡,后来去了金陵,正好遇上了万俟少淮。彼此之间多少也算有些交情,所以那天我就住在了万俟家。”

“第二天告辞离去后,走了半日,发现我将一样东西落在了那里,无奈之下只好返程。等我回到万俟家庄园外时,却发现一群黑衣人正在纵火行凶。我去的晚了,万俟家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只有万俟少淮抱着幼子挣扎着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