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将军,你被潜了!(263)
她们紧紧盯着那刚才倒进开水还盖着盖子的墨莲骨瓷盏停留在红衣女子的面庞前面,袅袅的热气熏得她脸颊绯红。
没想到即便是那茶盏都到了她的鼻尖了,那个红衣女子脸上依旧是分毫不动的笑意,眼神中的冷冽同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她是哪来的自信?就算是侧妃今日将她处死在了这里,顶多也就是惹殿下不痛快罢了,侧妃的位置却是连动都不会动摇一下。
“你这身傲骨还真是让人觉得熟悉。”王雅沐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几位姨娘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不解。
然后又统统将目光落在了殿中央的那两人身上。一个雪白,一个正红,还都是红白相间的衣裳款式,晕开了世间最耀眼的花。两方的气场谁也不让谁。
“哦,对了,我倒是忘了你除了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聋子怎么又能听见人话呢?”王雅沐呵呵的笑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聋子,该给本侧妃敬茶还是得敬。把她给我按下去!”王雅沐目光放狠,吩咐后面的婆子。
阮明心蹙了蹙眉,聋子?王雅沐这个态度,她也拿不准对方到底是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了,若是知道,都这么久了,可从没听到对方称呼自己的名字一声,还口口声声咬定她是聋哑人。若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怨气……
阮明心看向柳姨娘,她那凌冽的目光还没收回去,柳姨娘被她看得身体一个寒噤,蓦地一哆嗦。
你看我干嘛,我是站在侧妃娘娘这一边的,休想我会帮你。柳姨娘倏地扭头,随着侧妃甜蜜蜜的笑了笑。
这么明目张胆的讨好,自然逃不过坐在对面吴、闵姨娘的眼睛。
上不得台面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贴侧妃的脚面。
气氛被她一打乱,刚才凝聚出来的气势就瞬时放松了一下。王雅沐没好气的瞪了柳姨娘一声,后者睁着眼睛茫茫然不明所以然。
很快王雅沐又很快凛起气势,这回阮明心被绑了按理说踢倒她不过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然而事实再一次超脱众人想像。
阮明心不仅躲过了婆子用力的一脚,同时那一瞬间还有人赶来阻止。
就在婆子那一脚快到阮明心腿弯,后者正在闪躲的时候,正门口蓦地穿进一声洪亮的“住手”。
因为前方没了受力点,那婆子惯性的一下子往前趔趄撞到了正前方的王雅沐,好巧不巧一大片的红裙蹁跹至众人头顶上一寸之处,那盏滚烫的热茶杯就从原本应该受力往旁边摔去的方向改成正对着王雅沐倒下的地方迎头泼下。
“啊——”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穿透屋顶,屋檐上的积雪都震得簌簌往下落了几分。
“主子——”
“侧妃——”
一重叠一重的声音和人影往王雅沐的方向涌去。
“快将侧妃扶进去用裹了冰的帕子冰镇。”刚才喊住手的那一道声音转瞬间出现在屋内,疏散开这一圈儿乌泱泱的人群。
跟随着管家一起进来的丹桂则快步上来解阮明心身上的绳索。
那些婆子是有大力气的,两个丫鬟解了半天绳子没有解开,反倒是把阮明心细嫩的手腕勒出了道道红痕。
“不准解!”
☆、第338章 真相又奈我何
丹依也在那婆子呆愣的瞬间挣脱束缚跑到阮明心的身边跟着一起解。
屋里的丫鬟婆子拿着冰块水盆和丝绸的帕子忙进忙出,最受侧妃信任的明月姑姑却不在侧妃的身边到正厅来发难阮明心三人。
刘管家就不高兴了,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他早上前去帮着姑娘把绳子解开,哪还用在这里磨蹭。
“明月,这时候你不在侧妃身边好好照顾,跑外面来做什么?”刘管家眼一瞪,“还不快进去!”
哪知这明月非但没有进去,还砰的一下当场跪了下来。“刘管家,咱们侧妃的脸就是她给烫的!”她伸手一指就指着那厢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的红衣女子。眼眸中的恨意,恨不得嗜其血肉。
刘管家蹙眉,丹桂脚步一动,就用背部阻挡了明月的视线,两厢合力终于把阮明心身上的身子解开。
绳子扑簌簌一圈圈落在地上,阮明心站在原地活动活动手腕后轻佻佻地看了明月一眼。
挑衅、轻蔑、明目张胆地表达着她的“你奈我何”。
明月更恨了,眼睁睁的看着刘福给她让道,恭送她离开。
“管家!”明月膝行上前,背脊挺得笔直,“奴婢亲眼所见,那滚烫的茶盏就是那个女人踢翻倒在侧妃脸上的。”
刘福看着她,屋子里是静悄悄的沉默,就在明月满含希翼的目光中,刘福认真的说:“老夫只看见是那婆子撞倒了侧妃,如今那婆子已经被拖下去发落了。侧妃有什么委屈去向殿下说吧。”
“姑姑当前事情还是快去照顾侧妃的伤势才是。”刘福语重心长的说着。在明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说完就端着手臂走出了霓虹院。
皑皑白雪堆积在两边的走道中,森青的袍角扑簌簌翻飞,像是一下一下在将仍旧跪在地上的明月打醒一样。
哪能是没有看见呢,那么张扬的牡丹纹在空中闪现,管家眼睛不瞎、还懂武功,甚至来连她是怎么出脚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推脱自个儿没看见还是主上的态度,殿下对这个哑女心疼得可紧,在权利与女人问题上,这个决定不是他能帮殿下所做的,还是让殿下自己决定得好。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哑女到底是不知者无畏还是真的就那么大胆,竟然当真敢对着侧妃泼热茶。
假山后刘管家远远的看见那一抹红影带着两抹青色跨进了灵川园的月洞门。脚步停顿了一下,直到前面没影儿了才重新往前院的方向拐去。
书房内,刘福一五一十的将看到的和进门前听到的那些话转述给龙翼轩听。
龙翼轩拿着一本半折叠的书眼睛却不看,管家心中就更是感叹但是自己推脱得对,从前殿下可从没这么认真地去了解后院那些事情,哪次不是一边做其他的,一边顺带着耳朵听一听,听过也就忘了。
这一次不仅什么事情都没做,还听到那姑娘将热茶泼在了侧妃脸上时笑了出来。
殿下那可是您八抬大轿正儿八经地娶回来的妃子啊,还真抵不上一个随便带回来的女人了吗?刘管家忧心忡忡的提醒道:“恐怕侧妃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礼部尚书那里……”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龙翼轩放下书本,面上的笑意已经不见。
另一边王雅沐躺在床上整张脸上寒气嗖嗖的冒,一层锦帕一层棉布再覆着一层用棉布包裹着的细碎的冰块压得她呼吸困难,可是却丝毫不敢将脸上的重物拿走,一拿走脸上就火辣辣的疼,在替换脸上锦帕棉布和冰块的空隙依然清晰可见整张脸红红肿肿。连说话都牵扯着疼,只能嘶嘶地抽着冷气。
送走御医,明月跪坐在床边脚踏上给王雅沐涂抹药膏,趁着这空隙,王雅沐用力抓紧了明月的手,“殿下呢?殿下怎么还没来?”
明月只能尽力安抚她,殿下很快就会来,那心虚无力的口吻,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管家是那样的态度,而霓虹院前去前院禀报的人说,连殿下的面都没有见到。
王雅沐偏着头,看尽了明月的出神跟牙咬切齿,“殿下说不来是不是?殿下说不来是不是?”她一声比一声大声的问她,扯疼了脸上的伤都顾不上了。
她的脸痛,心更痛。
明月反应过来,连忙安抚她。王雅沐只扑簌簌地哭,不知是疼的还是难过的,热热的眼泪流在红肿肿的脸颊上更加火辣的疼。
忽然有婆子欣喜的打了帘子在门口,冷风簌簌往里面灌,明月正要呵斥——
“爱妃受了伤,孤又怎么会不来看你呢?”一道清润的嗓音伴随着修欣的身影走了进来。素白兰草的长袍将他衬得芝兰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