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卫聂)弑君(22)+番外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费力得想要坐起来。
卫庄按住他,手下的皮肤温度并不低,这是最意料之中的事情。战场上缺医少药,大部分还是只能靠自己扛。
手底下的热度让卫庄心头微微一动,他仰头含住一口漆黑的药,拽起盖聂脖子后的衣领把他半提起来,对着嘴压下去。
……
这样的喂药在三天之内是第二次,区别于第一次茫然混乱,第二次两个人的神志都算得上清醒。
盖聂的牙关僵硬了一下,齿间弥漫着苦涩的味道,那种味道真某种程度上冲淡了对这种局面的无措和抵触。在短短的僵持过后,盖聂松开了牙关,任由苦药顺着对方的嘴渡到自己嘴里。
卫庄退开一点,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地方的眼睛。
盖聂皱着眉:“小庄,我可以自己来。”
卫庄松开手,任由盖聂狼狈得摔下去,然后吃力地爬起来。
盖聂接过药,低头一口一口把药喝下去。
卫庄转身走回案几边,坐下继续看邸报,嘴里道:“你最好快点好起来,再过两天,可是你单身赴宴的时间。没人会去替你送死。”
盖聂没有答话,他放下空碗,试着运了内力在体内流转,只觉脏腑阻碍甚重。但再修养一日应该会有好转。
盖聂咬着牙重新俯卧下。
……
朔北寒风肆虐,今年的冬天来得也许会比往年更早。
卫庄计算着离开野王的时日,邸报虽然日日送来,但野王距离此处也要快马一日一夜,如遇大雪冰封,恐怕三五日的耽搁免不了。军情如火,他再过几日,就得回野王了。
不过此处的情势……卫庄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昏睡的盖聂,他有点拿不定主意。
夜里太凉,盖聂缩在狼皮的褥子里,因为药物的缘故睡得很沉,但眉头未见松开,一如既往地克制隐忍。
他的伤口应该疼痛异常,此处能有药已是难得,镇痛的药材太少见,也就没有给他用上。
卫庄放下手里的竹简,走到床前退下靴子和外袍。
因为响动,盖聂动了动。
卫庄低头,正好看见对方干裂脱皮的嘴唇。
想起白天的事,卫庄眯着眼。这个人很固执,即便是要渴死了,也会一直忍下去直到自己能够爬起来。
卫庄伸出手,按在那干裂的嘴唇上。
微微用力,鲜血崩裂而出,染红了卫庄的指尖。
卫庄看了一会儿指尖的鲜红色泽,在颜色发黑干涸之前,鬼使神差地将这红色慢慢沿着对方的嘴唇涂抹开来。
那苍白无比的唇色被血色覆盖,乍一眼看去,竟然显得多了两分生气。
卫庄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女人或者男人。早年时装卫国宫中看见过的那一幕让他对女人难以亲近。就算是红莲,也只是让她远远跟随左右,从来不许近身。
但在这漠北的几天里,他突破了许多底线。
曾经,他想着有一天能够亲手抓捕盖聂,然后——让他付出代价。
而眼下,盖聂已经弱得几乎毫无抵抗的能力——而他,想要的代价又是什么?
卫庄有点不能肯定,那种温暖湿润的触觉,还有同样坚强沉默的躯体,逐渐挑战着他在心底蛰伏的某种情绪。
他闭了闭眼,转身从营帐中间火堆中吊着的陶罐中倒出一碗水,回到床边,一点一点喂给昏睡的人。
水,顺着下颚一直流到衣领下面。
昏睡的人并不配合,卫庄看着那温热的水冲淡了对方唇上的朱砂色,然后一点一点,把他惨白的衣襟,染成淡淡的粉红色。
放下粗瓷碗,卫庄弹指间熄灭微弱的灯火,翻身上榻。
他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一个让他觉得有些疯狂的念头,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念头。
他把手,放在对方的腰上,慢慢收紧————
越来越紧,就越来越暖。
鼻尖是凌冽而苦涩的味道,这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随心所欲日子里,一直萦绕不去的味道。
卫庄有些贪婪地嗅着,他的手透过松散的衣袍,触到这句躯体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后腰这一处,是他在从帝王后宫出来的那一天,愤怒中留下的。
卫庄的下巴很尖,曾经有相面术士说过,这是亲缘浅薄的面相,注定此生孤克,孤家寡人。卫庄不信命,他的道路从来都是孤独的。
孤独?
强者本来就该是孤独的。
卫庄自嘲一下,离得太近,他的嘴角和脸颊不可避免地蹭过对方温热的身体。
他感到了某处贪念正在滋生,说不清是什么动机,他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继续下去。
于是,他的唇,就这样慢慢地贴上对方肩胛与颈项交接的那一处凹陷。
这里刚刚被留下的水润泽过,还带着淡淡清苦的味道。
像极了盖聂的味道。
第 28 章
卫庄的嘴唇很冷,盖聂的身体很热,他正在经历热症。
扰动让沉睡的人眉心扰动了一下,但似乎对那侵扰自己的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到毫无防备。那个人,重新舒展了眉心,又睡得沉了几分。
卫庄看见过很多不同境地的盖聂,锋利的、平静的、孤注一掷的、决然不还的……然而他的记忆里,这样软弱的样子,是第一次。
不,或许他曾经见过,但自从宫变的那天晚上,他被自己亲手下令带上镣铐锁住冷宫里,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两个人之间,就像隔了一世。
卫庄的瞳孔颜色很浅,这是卫氏一脉远古文王血统的证明。但这时候,他的瞳色发暗,其中氤氲而生的不确定似乎有了了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