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王尔德[歌剧魅影](123)
黑影在走廊上快速地行进着,只在一个个门牌号前略有停留。就像是犹太人用羊血标记木门,他的指尖在一扇门上滑了个十字,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早晨,艾斯曼呼唤侍者送来咖啡,正要敲击隔壁的房门,酒店的侍者就说道:”先生,您的同伴已经在大厅里了。”
“是吗?”他有些奇怪——奥斯卡通常起的比他晚。
“您是想在房间里用早餐,还是去大厅?”侍者问道。
“去大厅吧。”艾斯曼端着咖啡杯,一边喝一边下了楼。他已经听到了自己朋友的声音,充满了罕有的愉悦之情。
“缪勒先生,您的见解真实太风趣了!您是天生的男低音,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您的合作伙伴!”
转过拐角,艾斯曼的手猛地一顿,杯子里的咖啡受惯性的影响,向前泼到了他的手上。
“王尔德先生,您真是一个卓有品味的人!我是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歌声如此的优秀,但是一般人都吝于给予公正的夸奖——”
那只醉鹅,不,缪勒先生正踮脚揽着王尔德的肩膀,一边大吃培根。他啤酒桶般的身形摇摇晃晃,看起来还带着三分酒意。
“我的朋友,请允许我介绍缪勒先生,他来自爱尔兰,是一家乐器店的进货商——”
面对艾斯曼目瞪口呆的脸,魅影如此说道。
(1)摘自《费加罗的婚礼》
To be continued……
第78章 都柏林之春&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晚上好,先生。这是您的帽子。”
托马斯施密特结果男仆递过来的绿色条纹高帽,把自己的礼帽和外套脱下来递给了他:”晚上好,谢谢。”
这不是他第一次拜访老友布鲁克纳的宅邸,但是以往这里都是冷冷清清,今天这样大放光明,熙熙攘攘的景象,让施密特感觉十分陌生。
“托马斯!托马斯!”有人大叫道。
如果是正式场合,这样大喊大叫当然是不合礼仪的。不过在一片热闹中,也不会有人在意。
“米勒先生!您也来了?”施密特惊讶地说道,逆着人流走了两步,和一个戴着三叶草项链的老人会合。
老人穿着绿色的衬衫,打着绿色的领带,笑呵呵地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帽子戴上了,一边说道:”布鲁克纳难得邀请一次,当然要来了。挺好玩的不是吗?我还没有过过圣帕特里克节呢!”
门廊里传来了悠扬的音乐,伴随着客人们的阵阵说笑声。两个身穿绿衣的青年各拿着一管垂着袋子的风笛,极具穿透性的音色让每个人都能听清。
“看来这次布鲁克纳搞了个大的,走,我们去看看!”米勒兴致勃勃地拍了拍后辈的肩膀,两人一起朝庭院中走去。
绿衣黑帽,戴着红胡须的侍者端着托盘在中庭走来走去,托盘上是大杯冒着泡的啤酒,几个披着长发的音乐人有节奏地打着手鼓,活泼的节奏让听众忍不住跟着手舞足蹈。
“为什么今天都要穿绿色?”有人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据说是圣帕特里克节的传统,爱尔兰人相信绿衣小精灵Leprechaun
会在今天出没,跟随他们就能找到宝藏。听说今天的主角是个爱尔兰人。”他的女伴回答,她穿着一身鲜绿色的长裙,为自己的装束开心不已。
米勒和施密特到的略晚了一点,当他们接过啤酒的时候,风笛,手鼓声一停,人们的说话声也下意识地压了下来。
布鲁克纳面无表情地站在庭院中间,绿色的领结并没有让他看起来青春一些。在他的右手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他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绿色的领带稍作点缀。微卷的黑发衬托出苍白,饱满的脸庞。眉骨下压着一双十分沉静的眼睛。
在场欢乐的宾客和侍者都比他看起来更像爱尔兰人。但是当目光注视着他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他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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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这个季节阳光下的山岭,表面覆盖着新绿,其下自有丘壑。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青年面带微笑:”我是来自爱尔兰的奥斯卡王尔德。我的团队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请大家欣赏四重奏:《都柏林之春》。
风笛的泛音再一次响起,不似之前的欢快,而是非常轻,非常慢,气袋中吹出的泛音在人群中低徊,王尔德踩着前奏的节拍走进了大厅。
人们自大门鱼贯而入,脚步声中间或有锡哨的鸣响,然后是手鼓再次应和,迂迂回回,反反复复。
大厅里已经设好了坐席,台上有四把椅子,三个人正在演奏。魅影坐到了最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在他身边放着一把半人高的凯尔特竖琴。
在巴黎歌剧院的乐团里也有半音竖琴,但是凯尔特竖琴有许多不同:它没有踏板,乐师直接用手拨弦。由于没有踏板,需要用手改变调性。
魅影的手指一碰上琴弦,就感到一阵疼痛——弹的时间太短,指尖还没有生成厚茧,指甲上坑坑洼洼,都是练习留下的痕迹。
但是宾客看不到这一点疼痛,他们只看到年轻俊美的演奏者坐在台前,别人需要仰背弹奏的乐器,他可以俯就。
他舒展双璧,仿佛在拥抱。双眼微垂,嘴角含笑。那轻拨的十指间,琴声犹如起伏的波涛。
是水的声音,海水拍打着堤岸,催促着那一个尤未睡醒的岛屿。
风笛呜呜响起,是冬之寒风仍在萧瑟。锡哨的颤音,是黑色的枝条在猛烈摇摆。
手鼓不断加快,加强。竖琴的奏法由泛音变成浊音。在冰冷的泥土中,突然冒出了一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