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沉欢(475)

“放人。”

在瞥向顾老爷子直视他的威压时，夜寒身上那股狂暴的阴鸷也在慢慢凝结。

他的宝贝受不了枪响，这种距离开枪，晨曦的耳朵，会很疼很疼的………

眼底的血雾渐渐消散，夜寒在看向晨曦时。

墨色沉沉的眼眸悄然闪过一抹痛色，心底也泛起一丝艰涩难忍的酸疼。

见他的宝贝明明都因恨意而把垂在身侧的手，骨节绞到泛白，可她就这么乖乖的，什么也没有多说。

见顾老爷子还没动，夜寒骤然松手一把甩开脸色涨的通红的聂十三。

没去看白曼玉，夜寒很快慌乱的转身，去轻轻擦了一下晨曦满是血色的小脸。

“晨曦……相信我，好不好………”

知道夜寒是指他先前承诺自己，帮她杀掉白曼玉，不会让小染白白枉死的事。

晨曦低垂着肩膀，轻“嗯”一声。

她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后脊也被窗口的雨水打湿，却还是心疼的去轻捧起夜寒渗血的指尖。

“手……是不是很痛？”

眼睁睁看着白曼玉又被放走，血淋淋恨意让晨曦的心被残忍的一下下生剜着。

看到她的娇滴滴的朝自己和夜寒走来，晨曦只能默默承受着心脏被啃噬，被刺穿的滋味。

“夜寒，我……我好怕，呜呜………”

被放开的一刹那，虽然阿城在挡着不让她靠近。

白曼玉还是双腿一软，颤颤巍巍的走到夜寒身边时一下就跪坐在地上。

她湿漉漉的双眸含着水色，白曼玉哭起来鼻尖粉扑扑委屈的厉害，她不停小声呜咽啜喏着。

“不要变成那样……奶奶会不认得我的……我不要，夜寒………”

白曼玉原是想去拉上夜寒的小臂，却发现他径直无视了自己，带着一身杀意走向顾老爷子。

把夜寒的每一次巧妙反击都看在眼里，顾老爷子眯紧了锐利的双眼。

知道夜寒腰间其实一直都带着配枪，他伸手用枯瘦的手指搭上顾夜寒的脖颈。

“夜寒，你从前做事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你这次，怎么为了她，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

阴鸷沙哑的声音附在耳畔，夜寒一片惨红的眼底微微震了一下。

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越捏越紧 ，他忽然的从鼻尖溢出一声嗤笑，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刻意顿了一下，夜寒伸手覆上老爷子拄拐的手掌。

他似笑非笑的挑起薄唇，漆黑的瞳眸蓦然间沉下去，刻意压低声音。

“我想爷爷你……一定不想在这里和我动手吧？毕竟夏老太太就在隔壁的病房，她的心脏，可受不了一丝枪响！”

见老爷子不动声色的骤然眯紧了垂下的双眼，顾夜寒轻拍了下他青筋全都凸起的枯瘦手掌。

“放轻松，关心则乱，有时你的这几分情真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毕竟在你眼里，只有心狠手辣，方能成事。”

听到夜寒透着轻嘲的话，顾老爷子微仰起头，一阵骇人的笑声忽的响起。

今日所有的变数，终究还是被你赌到了。夜寒，你还真是不似从前模样了………

老爷子转身离去时，拐杖点地的声音很轻，他用极其复杂的神色扫了一眼夜寒去搂着晨曦的身影。

他离开病房时，意味深长的瞥着从隔壁病房走出的夏锦言，神色越发晦暗不明。

当顾温笙从侍女手中接过已经在低烧的夕颜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呃……难受………”

蛇毒发作时会浑身冷汗，夕颜痛苦的拧着眉，她现在恢复了神识，一个劲儿的想去推着顾温笙的胸膛，逃离他的怀抱。

“哥，得叫个医生来，夕颜她……”

由于阿放的缘故，贺一和夜寒在博恩的待遇就和沈家少爷没什么不同。

吩咐护士喊医生来这边时，白曼玉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劲儿来。

她柔柔弱弱的从地上被下人扶起时，睫羽上挂的泪珠欲落不落，重重的哭腔里透着股娇滴滴的委屈。

“夜寒……我手腕流血了，我流血了……你小时候都会很关心我的………”

“还好有你在，刚刚我真的我好怕……呜呜………”

白曼玉刚想凑上前去拉上夜寒的手臂，让他看自己手腕处的伤，就被夜寒猛地一把甩开。

“碍手碍脚！”

知道她在故意说这些刺激晨曦的话，顾夜寒憎恶的眯了下双眸让她滚。

室内的血腥味浓烈到让人心悸，夜寒见晨曦厌恶到直接转过身，跑到窗口去吹风。

闷闷的钝痛一点点很快蔓延到夜寒溢出血的心口。

刚想换个环境去好好哄一下他的宝贝，夏锦言就径直带着小千走入。

“你们顾家做事……动静可当真不小啊。”

看到地上的无头蛇和满地的一地浓稠的鲜血，小千整个人都吓得后退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拉了夏锦言的小臂。

“顾家所到之处，向来尽是死亡，习惯就好。”

柔声安慰了一下浑身紧绷的小千，夏锦言在瞥向顾夜寒和白曼玉时，混血的眼底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

夜寒从鼻尖溢出一声轻嗤，手也从晨曦腰间挪开。

一想到夏锦言在觊觎他的晨曦，还在她身上留下该死的香水味，夜寒眼底瞬间凝结狂热的猩红。

“夏锦言，你的命我本打算择时再取，你就这么着急，独自来送死？！”

在逼近夏锦言时，夜寒轻压眉角，那股熟悉又骇人的侵略感很快顺着翻涌的血腥味碾压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