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吻(264)
可能是这个场景跟她上次被吓到的时候太像,舒宓心头紧了紧,顿住脚步好几秒。
男子也一直盯着她,而且明显眼睛里的敌意越来越重,直到忽然扬起手,突然把手里的石子冲她扔过来。
舒宓只是稍微躲了一下,没有惊叫,也没有骂他。
低头看了看身上挂上的泥土,她笑了笑,没拍掉,问他:“你是白一对不对?”
男子还是盯着她,连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
“我叫舒宓,我陪你一起等你爸爸,好么?”
男子听到她的话,看起来已经平静了,但是过了几秒,却突然抓起沙子石头尽往舒宓身上招呼。
舒宓今天戴了眼镜的,所以,只要沙子不进眼睛,她也没有大惊小怪,免得更加刺激到他。
她也怕,可还是强撑着镇定走到了白一旁边,放下包,一手握了他的手腕,逐渐让他平息下来。
白一喘着粗气不再攻击人的时候,舒宓手背上好几处擦破了皮,倒是没有流血,就是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没大会儿,有人急匆匆的从大楼里跑出来,嘴里担心的喊着他儿子的名字。
出来的人头发花白,瘦瘦小小的,蹲在地上搂着白一的脑袋,拍着他的肩安抚着。
直到白一抬起头“嘿嘿”的笑了,那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顺着白一的视线,看到了舒宓。
“你是?”
“您好!”舒宓淡笑,伸手过去,“舒宓,您是白桥南先生吧?”
白桥南本来犹豫着,看到了她手上被抓得乱七八糟的,也就跟她握了手,继而满是歉意,“不好意思,我儿子……”
他指了指脑袋,没有说出来,毕竟白一还在这儿,当面说他脑袋不好怕刺激他。
她摇头,“没事,不过,白一不是脑子不好,其实他挺聪明的,我们说话也都能听懂,只是自己控制不了病理而已。”
白桥南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毕竟,周围所有人看白一都当做神经病。
第263章 例外储行舟
他一下子心口有些酸,回过神来才跟舒宓道了声谢。
舒宓看了他,“其实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
她点点头,“可以找个地方聊一聊么?”
白桥南如今是文职,下班按点,而且也快退休了,他在研究院干了一辈子。
舒宓当然是让他把白一也带上了,去的餐厅虽然不是顶级,但是白一那身衣服和长发,属实格格不入。
白桥南满脸歉意,他每天出门给儿子换再干净的衣服,头发收拾得再顺,白一都能转眼弄乱,所以很无奈,也一度在餐厅外面不愿意进去。
舒宓失笑,指了指自己,“我也没好哪儿去。”
她今天穿的白色西服,之前的沙土、杂草都没有仔细处理,跟白一挺搭的。
几分钟后。
坐在了包厢里,白桥南看了她,“舒小姐,我看得出来你很用心,不管你对白一的态度是不是刻意,你直接说找我什么事吧,能做的话,我肯定做。”
“要不先吃饭?白一应该饿了。”她说。
白一在一旁端着空碗欻欻(chua)的点头。
饭桌上,气氛是挺好的,白一别人说得那么可怕,他并没有捣乱,反而吃得很安静,偶尔还会给他爸夹菜。
“白一的事儿,我略有耳闻。”舒宓语调不轻不重的开场白。
白桥南看她,叹了一口气。
白一以前也是聪明健康的大男孩,后来查出自闭症,又逐渐患上心理疾病,总之情况很复杂。
白桥南在研究院干了很多年,儿子情况变成这样,要治疗就等于每天烧钱,他需要更多钱。
说起这些,白桥南声音里充满无奈和沧桑,“我那时候为了挣医疗费拼命加班加点,一门心思想搞研究,最好弄自己的专利,我们这一行,你也知道,要重大贡献才算突破,也就能快速升职级。”
“对我来说,升上去就等于高薪资。”
舒宓知道他 的事儿,是方凝那边得来的。
后来,白桥南也做出过突破性的研究,战机的什么重要零件改进,他是核心研究人员,只是最后好像他也就署了个名。
“东西是研究出来了,我去上报,需要太多的资料和证明,还有很多很多程序要走,那时候我儿子的病情正是加重的时候,我因为做研究那段时间缺少陪伴,变本加厉。”
“研究的红利还没下来,我儿子就不行了,我必须回去陪着他,意味着工作搁置。”
别说让他提供各种证明了,他连上班都成了问题。
也是那一次,他几乎失去这份工作,最后是求爹爹告奶奶,才保了下来,但研究成果自然是没了,连研究员的工作也没保住,被调成行政。
上面的意思,他现在确实没法做研究工作。
白桥南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那样的研究成果要报下来很繁琐,院里有院里的程序,我可以理解,但还是有怨的。”
他也没有拿到高薪资,儿子的病得不到很好的治疗,病情控制都很难。
以至于他变成了今天这样糟糕的境况。
所以,要说白桥南对制度没有怨是不可能的。
当然,院里也给了他一笔资助,算是保住了白一的命。
白桥南指了指白一抱着碗的手,“他那时候发病,不忍心伤害我,自己把自己十个指甲一个、一个扯掉了。”
没人能想象那有多痛。
所以,有人说白一是神经病的时候,白桥南心里酸楚,神经病怎么会懂得心疼他这个老父亲?
也因为这个,刚刚舒宓替白一说话,他才会觉得心头一热,也愿意跟她坐下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