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夜诡谈[无限流](40)
冰冷的气息如狂风扑面而来,黑影微微弯下腰,像是在无声地俯视这个胆敢触碰它的渺小人类。
木雨喘息着,镜片反射着光,光遮挡住他的双眼。
那双唇吐出他的最后一句设想。
“想象:黑桃K不论试图变幻成什么形态,都逃脱不了它只是一张纸牌的本质。”
黑雾开始凝结。
凝结成水珠,再汇聚成墨汁,似一副绘在空气中的画,一幅巨型的黑桃K画像。
“纸牌撕毁即无用。”
哗拉一声,锋利的刀片从巨型纸牌的左上角一口气划到了右下方,整张画像瞬间被一分为二——
……
陆重年在写下那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抵达极限。
他一边静静思索问题的答案,一边判断留在原地多撑一会儿,和耗费体力游上去换一口不知还剩多少氧气的空气,哪一种选择于他而言更有可能活下来。
在这片刻光景里,他的大脑突然变得很安静。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思绪开始出现游离。
他暂时放弃了那个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得出答案的问题,转而看向水缸外不曾停止过脚步的男生。
男生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水。
尽管已经疲惫不堪,但是看他凝聚着锋锐光芒的双眼,就知道他还在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集中。
同班三年,很少见到他这种模样。
考试的时候他不会这么累,体育课的时候他不用这么动脑。
两种状态叠加在一起的时候,少之又少。
啊,也有。
陆重年歪了歪脑袋,心想。
在那个晚上,他们两人不知谁比谁更醉的时候,他好像曾见过他这幅姿态。
说起来,那绝对是一场意外。
但事后回想,陆重年又觉得那可能是一场不知从何时开始的蓄谋。
是他的蓄谋,还是他的蓄谋?
不知道。
想要得到答案,可惜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状况下,他们连好好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以至于他最后只能在这种理应紧张,却又不想动脑子思考的片刻闲暇里,才能不着边际地回忆起这件事。
……要是被此刻已经累得不行的班长大人知道了,对方肯定会露出一脸的不敢置信,然后问他:都什么时候了?!
或许会再涨红脸加上一句:等到出去了你再问我不行吗!
陆重年却很难制止自己。
他觉得,如果他真的要死了,死之前他唯一会想要回忆的就是那一晚,那是他十八年人生里最奇妙也最难以忘却的记忆。
他的视线扫过木雨苍白的唇。
脑海中回忆起的,是那双唇泛着水光微微张开,或冷不丁被牙齿咬住时的模样。
那双耳朵会在它主人挣扎的时候染上绯红。
漂亮的下巴用力仰起时会形成一种令人难以克制的弧度。
还有细长的脖颈,和微滚的喉结。
看似瘦弱的身体绷紧时会呈现出一层薄薄的肌肉曲线,十指张开,似想要将身体撑起,又似想要紧紧抓住一切可以用以依附的物体。
他的眼睛本来就很漂亮,摘下眼镜之后就看得更为清晰。
陆重年很喜欢那双眼睛,从前就是。
仅仅一个晚上的回忆就能形成如此多的画面,如此多的画面又汇聚成无数的问题。
只可惜,对于那些问题,如果班长大人真的对他说:等到出去了你再问我不行吗——
陆重年此时的心中却也有一个疑问。
一个自他踏入这个剧场,感受到诸多异常之后便形成在内心的疑问。
——出去之后,他们两人真的还能再见面吗?
一声巨响。
眼前的世界出现了蛛网裂纹。
下一秒,玻璃破碎成无数细小的反射着光线的碎片,空气涌入,陆重年与激荡的水波一同往下坠落。
他跌入到一个怀抱中,两人一道砸在了地面上。
记忆中,黑夜里的喘/.息变为此刻清晰响起在耳边的紊乱呼吸。
陆重年被一双手轻轻抱住了,身下的人顿了顿,哑声问出的问题,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一个。
“你……刚才在想什么?”
陆重年弯起唇。
他侧过脸,手指撩起男生湿漉漉贴在脸颊边的湿发,轻声说:
“我在想……班长,你的体力真的很差。”
*
7:03
蒋书阅、经巧、苏明蕴和没了两条腿的常森在B区观众席前面会和。
彼时,常森挂在苏明蕴的背上,下半身鲜血淋淋,脸白得跟死了一样,狠狠吓了蒋书阅和经巧一跳。
蒋书阅连忙将常森接过来,舞台上开始了一场魔术表演,两组人索性停在原地交换了一下线索。
蒋书阅和经巧在解决怪物之后用一口气冲出三十米的方式成功抵达了那间神秘房间。
他们在房间后的转角发现了王磊的尸体,他歪倒在角落,脖子上是一个血窟窿,两人不忍心多看。
而藏在房间里的线索果然是一张发言稿残片。
刚拿起残片,他们就被推出了墙外,黑墙也消失了!
苏明蕴和常森则是将U盘插入了电脑,从文件夹中找到了一份名为“窦校长的话”word文档。
他们两组的线索合在一起,就是:
“每个人在一生中会面临许多重要的、关键的选择,但没有一个选择足以决定人的一生。你们可以在新莲理工脱胎成长为优秀的研究员、工程师、建筑师、作家、历史学家、新闻工作者……也可以在这个舞台上成为天籁之音的歌者、百变的魔术师、充满生命力的舞者、幽默诙谐的脱口秀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