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决定的事情，不会因任何人而变动。

临走时，启笙再三叮嘱，阿铁打全部应下，并且向启笙保证，启笙这才不舍得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直到马车已经看不到影子，启笙这才转身回了凤仪宫。

萧远依旧还坐在正殿里，见启笙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笙儿，你回来了？床榻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今日起的比较早，前几日也没好好休息，今晚便早些歇了吧。”

启笙点了点头，看也不看萧远一眼，便朝着床榻走去。

视若无睹般的自顾自躺在了床上，萧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片刻后，启笙见萧远还站在原地，冷冷的说道。

“皇上还不走吗？难不成是要食言？”

萧远心里一痛，表面上却笑了笑，轻声说了句。

“这就走，只是想多看你一眼罢了。”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心情十分压抑，萧远转身离开。

步伐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而就在萧远刚走出屋子不久，身后的门就被重重的关上。

萧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朝着养心殿走去。

半路，萧远突然笑了，自顾自的说道。

“三年，这才方开始罢了，如今若是都受不了了，那今后又该如何？呵呵，罢了罢了。”

萧远觉得，只要他事事顺着启笙，细心照顾，总有一天启笙会发现他的好。

或许，那时候启笙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

他不是没想过让启笙自愿留下，他也不想以这样的手段让启笙厌恶。

可启笙和萧辰宇离开苗域后的日子，每一天他都如坐针毡。

思念如潮水般涌入心田，日思夜想，想到他快要疯掉。

他实在不想再等，他本有意篡位，却从未想过要杀萧季。

但当他得知，萧季派去杀萧辰宇的人竟然要将启笙一同杀害。

顿时他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萧季，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他原本是想去苗域救他，却听说两人早已出来，却迟迟不归。

那时他身份受质，便夺了皇位，准备光明正大的保护他，却看到了那封和离书。

第179章

可利用萧辰宇将启笙哄骗的中间，他便后悔了。

他不想让启笙厌恶，可启笙来了后对萧辰宇的关心，再次让他改变主意。

萧远静静地看着月空，悠悠叹道。

“岁月磨平少年志，人走茶凉经几悲。忽如一阵清风来，忘却人生苦短辛。如舞惊鸿，步步于心，未承君思情，竟未忘君心。”

萧远的脑中会想起自己的前半生，生而天娇，黄蟒加身。

钱权尽有，万红皆品，何其顺遂，这种日子怕是寻常人做梦都想过的日子。

但也因此，萧季对他十分严厉，母后也只想他做一个“称职”的太子。

从没有人关心过他如何，他也从未见过清澈如水毫无心机，洁白无瑕的人。

万红莺柳，他问阙无数，却总也找不到内心想要的那种感觉。

原本心怀志向的他，因为别人的强加，慢慢没了自己。

身边原本要好的人，随着年龄越大，懂得愈多，却发现全是假意奉承。

一直到启笙的出现，让他只一眼，仿佛就看到了余生。

他的笑，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是落在他的心坎上。

奈何宿命戏人，启笙对他从未正眼看过，但他屡次三番遭受冷眼相待，依旧忘不了那天御花园中的那个白衣少年。

清澈的眼眸，单纯的举动，羞涩的面容，和那句轻飘飘却落进心坎的谢谢。

万千青丝缠，只望君而归。

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还要多少时间才能让启笙对他有所改观。

他只知道，面对启笙，他总是不受控制，做出一些和原意愿相反的事。

明知道这样会让启笙离他越来越远，却依旧愿意为了他的一眼，而放弃今后的所有。

“皇上，夜深了，小心着凉。”

海公公走了过来，久不见萧远归来，海公公还是找了过来。

并非苟活于世，而是萧远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如今走到这步田地，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只希望他尽心辅佐，可以让萧远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萧远闻声转头道。

“海公公，你服侍过两代君王了，朕知你心中所想，也难为你如今还这般待朕。如今这般待我的，也只有你了。”

“你可曾恨过我？在那一刻。”

萧远指的是他杀萧季的那时候，海公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奴没资格恨任何人，左右都是一个奴才，奴才的本分就是侍奉好主子。”

“只是皇上如今乃是一国之君了，有些事还是不能太过在乎，其实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何苦啊。”

萧远笑了笑问道。

“海公公可曾听过杨贵妃的故事？”

海公公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萧远又说。

“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何尝不是，红尘一骑妃子笑，多少英雄葬英魂呢？”

海公公顿时哑口无言，感情这种事情，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尽折腰，有多少不是死于花下情？

海公公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萧远看了看那盛开的正旺的鸢花，突然说道。

“夜深了，是该回了。”

海公公跟在身后，只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本是应用在感情之事，如今用在萧远和他身上，竟是十分融洽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