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正长(16)
严喻嘴角扬了一下,又飞快压回去,面无表情地说:“你没问。”
“卧槽,这怎么办,”陶琢绝望,“这往哪藏啊?”一中查寝很严,会挨个开储物柜,查到就是三分,十二分扣满滚蛋。
严喻打开柜子,拖出一个行李箱:“放我这吧,他们不会查。”
单宇感慨,说这是什么?这是学霸特权!陶琢则千恩万谢,蹲在地上摆地摊,把那几大袋子的东西抖出来,开始分类整理。
严喻的行李箱是空的,很轻,陶琢接过打开。
然而就在他把行李箱铺到地上的瞬间,因为震动,两片药盒从夹层里滑出来,露出一角,陶琢一下就看到了药名——氟伏沙明和帕罗西汀。
陶琢感到严喻脚步瞬间一顿。幸而他反应快,自然起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扭头去和单宇开玩笑。
果然,陶琢再抱着煮面锅过来时,严喻已经把那两盒药收起来,垂眼审视陶琢。
陶琢演技过人:“怎么了喻哥?”
严喻最后只是摇头。
陶琢在网上查两种药的用途,得到了一个并不出乎他意料的结果。氟伏沙明和帕罗西汀都和焦虑症、抑郁症、睡眠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有关,能抑制消极情绪和躯体化症状,但都有一定副作用。
陶琢不会问,甚至不想让严喻知道他的意外撞破。严喻并不需要同情,也许和自己一样,陶琢想,严喻只是需要一些关心,一些陪伴。
以及这世上某个人坚定而执著的爱。
翌日周一,轮到陶琢值日。一中的宿舍卫生是轮值制,每人负责一天。
“你们先走吧,”陶琢说,拎着扫把走回508,“一会儿去饭堂找你们。”
单宇和乔原棋说好,严喻顿了顿,也转身出去。
陶琢耽误了一点时间,搞完卫生拎着书包冲向饭堂,可惜饭堂已然人满为患。他爱吃的面包卖光了,陶琢顿时悲伤无比。
这时听见乔原棋远远招呼他,走过去,发现严喻跟他们坐在一起,桌上摆着一个火腿肉松芝士卷。
“喻哥未雨绸缪,”单宇说,“给你提前买的,没饭了吧。”
陶琢笑着坐下来:“谢了,我正想吃这个。”
饭堂人来人往,两个大帅哥坐在门口,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六点五十,陶琢啃完面包,四人起身。路过小卖部,严喻说要去买杯咖啡,陶琢揪住他,拉开书包,掏出一瓶星巴克:“喝我的。库存太多了,帮我消耗一下。”
严喻点头,接过,一路都把星巴克紧紧握在手里。
这个点正是上学路上人最多的时候,三个年级的学生都赶去教室上早读,不断有人喊陶琢。男生过来勾肩搭背抓来摸去,被陶琢笑着骂滚,女生则礼貌地打个招呼。
其中有乔原棋的暗恋对象,乔原棋流泪:“一年了我都没和人说上话。”
单宇说:“淘宝出卖一下色相,去帮老乔要个微信。”
严喻默不作声。
陶琢也摸出瓶星巴克,边走边喝。准备上楼时,在楼梯转角和一个高瘦的男生打了照面。
这人乔原棋也认识,搞数学竞赛的:“陈神。”
“哎哟,乔神,”陈皓说,“阿里巴巴!”
“……”陶琢说,“我这外号怎么还会进化的?”
“更新换代,懂不懂?”陈皓哈哈大笑,“有咖啡啊?给我一口。你们都不知道,老杨疯了,拉着整个班的人魔鬼训练,我做题做的一夜没合眼。”
陶琢下意识“哎”一声,想说他刚喝过,但见陈皓好像并不介意,又把话咽了回去。
“老杨是这样的,”乔原棋开始和陈皓聊竞赛方面的内容,“是不是快国赛了?准备拿几等奖啊?”
“拿不了,准备死。”
竞赛班在四层,分手时见陈皓把咖啡喝了大半,陶琢干脆道:“给你了,我还有,想喝随时找我要。”
陈皓说了句谢了,便不客气地笑纳。
陶琢感觉好像少了个人,回头一看,发现严喻在他把咖啡送给陈皓时,一个人拎着书包走远了,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陶琢:“他怎么了?”
单宇:“不知道,又犯病了。”
一整个上午,严喻都没和陶琢说话。
中午吃饭,也是一打铃就背着书包走了,不像往常一般在教室多自习二十分钟,等饭堂人少再去。
“他怎么了?”啃着鸡腿,单宇用下巴往不远处严喻的那个方向示意。
“不知道,”陶琢看了一眼,“不高兴的样子。”
“嗯,感觉到了,”单宇说,“好冷,冷得我一早上没敢脱外套。没见我都没胆量回头和你说话?”
陶琢心想是啊,简直一秒入冬。
下午最后一节又是胖丁的课,陶琢在下面写数学订正。
他这次数学考得还可以,126,虽然在五班只能排中游水平,但陶琢已经很满意。毕竟有些内容根本没学过,全靠严老师做慈善,带着他集中突击训练才能有这个结果。
想到这里,陶琢瞥了眼严喻,发现这人又藏在外套里,左手撑头,右手写题,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那张脸面无表情,冷得快结冰。
陶琢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还是哄一下吧,不然作为一个无辜的同桌,他快变成速冻饺子了。
于是扫了一眼胖丁,确定胖丁心情不错,不会临时点人,开始偷偷摸摸撕草稿纸。
写了个纸条戳严喻,丢过去,不料严喻看都没看,又丢了回来。
陶琢:?
陶琢不气馁,又撕了一张,再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