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团长同人)死啦死啦炮灰团(24)
一个月后。
收容所的人在一个宁静的早晨被拉扯着带到了师部的公堂,阿译坚持说这是法庭。
公堂代表权贵,法庭代表公正。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公堂和法庭的结合体,它就是由一个古老的公堂临时改建的法庭。
师座虞啸卿在审判席中间,右边是副师座唐基,左边是
...
上峰派来的少将陈主任。
何书光和余治搬来了一个桌案,那是书记员的位置。等虞啸卿等人入座后,张立宪也才拘谨地坐了——他是书记员,负责记录这一场审判中关于龙文章的所有答复。
炮灰团也是有座位的,是两条长长的木板凳,可他们都勾着背站着,谁也不坐。
公堂的两旁都站着全副武装的兵,孟烦了倾向于叫他们衙役,就是他们该拿的木棍都换成了枪。
几分钟后,龙文章被人押上来了,他没精打采地站在公堂中央,他不看虞啸卿,也不看他的炮灰团,他就痴痴地盯着张立宪,别的一切再也入不了眼。上次张立宪被他气走后就再也没去过他的牢房,想来是并不愿再见到他了。可龙文章对张立宪却思慕更甚,他恨不得冲上去抱住那个高傲的大男孩,和他合为一体。
张立宪皱眉,龙文章总是用这种奇观的眼光望着他,他不太自在地扭过头,目不斜视。
虞啸卿拍下惊堂木,清脆的声响唤醒了一群貌似梦游的人。
唐基开始提问,“名字。”
“龙文章,龙凤的龙,写文章的文章。”
“年龄。”
“光绪三十四年生。”
龙文章用光绪年的表达方式让虞啸卿不悦,他说:“现在民国三十一年,什么光绪年,你想回满清么?!”
龙文章忙说:“不敢不敢,就是好记。那年不是光绪和慈禧都死了嘛。”
虞啸卿不再做声,和这样的人较真是浪费体力。
唐基接着问:“籍贯。”
“不知道。”
张立宪停笔,“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是不能被记录的,见张立宪望向自己,龙文章解释道:“我们一家颠沛得很。”
“祖籍。”
“不知道。”
“那,在哪儿出生的。”
龙文章挺为难地抓抓头发,“我在热河和察哈尔交界出生,荒山野地,到底是热河还是察哈尔,谁也不知道。啊,是在一个庙里,可那年光绪和慈禧不是死了嘛,和尚都去念经了,庙里没和尚。”
虞啸卿不耐烦地玩枪套,若不是有唐基和陈主任在场,他没准会当场崩了龙文章。
唐基定力极好,他还是平静地问:“在哪里长大的?”
龙文章更为难了,他说:“一岁在河北,两岁在河南,四岁时到了山西。我记得运城的硝石湖,白茫茫一片,还有关云长的故居。六岁去了绥远。”他还是盯着张立宪,仿佛这些话是对张立宪一个人说的,而张立宪在低头奋笔疾书,“跟着家人走,外蒙、甘肃、新疆……直皖战争时在康藏,后来东行了,后来是四川、陕西、湖北、安徽,江山如画,江苏……中原大战,捎着江苏也不太平,转了南,浙江、江西、湖南,黄鹤一去不复返……”
虞啸卿打断龙文
...
章:“鼓唇弄舌!”
龙文章挺羞愧地说:“我这人记性不太好,但今天终归是定我自己的生死,我想说清楚点,上路也好当个明白鬼。”
虞啸卿冷笑,“你还知道自己该死!”
龙文章摇头,“我不认为自己该死。”
虞啸卿的耐心快用尽了,他揭穿了龙文章的真实身份。炮灰团团长龙文章不过是区区一个理库的军需中尉,却在战乱之秋冒充团长之职,罪行深重,死不足惜!
虞啸卿说:“我最恶不诚之人,你还说你不该死?!”
“师座,我不是按照你的喜恶成长和做人的,我们都不是。”
虞啸卿被噎住了,张立宪恨恨地瞪了一眼龙文章,这家伙敢当众反驳他的师座,真是该死。但龙文章却对张立宪的瞪视回以一笑,像极了哭的一个笑容。
15
15、十五章 ...
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后,虞啸卿问龙文章,“在哪儿学的打仗?”要不是有唐基和陈主任在场必须要走该走的过场,虞啸卿一早就要问这个问题。
龙文章回答得很快,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他说:“死了很多人。”
虞啸卿一愣,这样的回答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也见过很多死人,漫山遍野的死人,和我同命的人。但我很幸运的活下来了,终有一天,我们也都会成为死人。你在哪儿学的打仗?”
龙文章重复他的话,“死了很多人。”
虞啸卿又问:“在哪儿学的打仗?!”他的音量提高,显示出他的不耐。
龙文章说:“死了很多的人,都是我们的人。”
虞啸卿坐不住了,他拔出他的柯尔特,朝着龙文章双腿间的空地就是一枪。龙文章退了两步,好在地面软,子弹落地就陷进去了,否则跳弹伤人,没准他就完了。
龙文章说:“幸好地板不硬。”
虞啸卿在唐基和陈主任的制止下收回了枪,他说:“仗打成这样,中国军人再无无辜之人!”
虞啸卿的话铿锵有力,就他而言,所有的中国军人都该死,所以他听不懂龙文章的话,他以为龙文章是在敷衍他,他不明白那一句“死了很多人”包含了多么深沉的悲痛的无奈。
龙文章不期望虞啸卿能懂,他还是望着张立宪,他期望那个大男孩能懂。但很可惜,张立宪也不懂,他是被虞啸卿一手带出来的兵,他比虞啸卿更冲动,比虞啸卿更憎恨现今军人的软弱。张立宪也望向龙文章,有点责备的意思,他希望龙文章能好好回答师座的问题,也不要扰乱他作为一个书记员的记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