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打量四周。

房子的装扮简洁朴素，却不是病房的样子。

他潜意识里记得，那天好像有人把他从郑易辉手里救了出来，还模模糊糊地听到了杀手有情的声音。

脸边又传来一阵湿湿的毛绒绒的触感。

凌殊转过头，对上一双小眼睛。

红红的小眼睛嵌在雪白的毛绒绒的肉团里眨吧眨，凌殊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一只兔子。

好肥的兔子……

凌殊抽了抽嘴角。

是了，那天他还听到杀手有情的声音。

那个一天抱着猪的人……

他目光继续逡巡了下，果然在白色的肉团后面看到了某人的身影。

这时某人正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削着苹果。

削苹果的人穿着一件宽松白色T恤和白色运动裤，拖着毛绒绒的兔头拖鞋，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脸，让凌殊看不清楚面目。

“你的猪在调戏我……”

凌殊开口说，自己的声音却是沙哑的，喉咙一阵干涩。

削苹果的人抬起头，望向凌殊。

凌殊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的一双凤眼，眼里的瞳孔漆黑，刚入目时令人觉得深不可测，但随后却凝起一道清澈的目光，注视在他身上。

凤眼眨了几下，露出一片笑意。

“你醒了？”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要吃苹果吗？”

“不要……”凌殊看着对方手上的苹果，再看看床头柜上的苹果。床头柜上的苹果可谓是各种各样，有被削成卡通猪的，有被削成流氓兔的……

对方把自己手上削成兔斯基样子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起身拿起案上的茶壶。

“要喝茶吗？”

凌殊还没应声，他已经端了茶杯坐在床边。

“……”凌殊默默地看着那人在茶杯边缘稍泯了一口，试探着茶温，然后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凌殊刚被扶起，被子就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露出光洁的皮肤和缠着纱带的手臂。

凌殊看着自己的身体，忽然想到昏迷的那晚隐约留在脑海里的事，不由得皱眉。

“杀手有情！”

沙哑的声音带了点不满。

“嗯？”凤眸上的眉一挑，眼里带着询问。

见杀手有情应得那么爽快，凌殊一愣。

“你真的是？”沙哑的声音低低地问。

“难道娘子你找了第二个老公吗？”杀手有情在凌殊耳边低低地笑，笑声带着促狭的意味。

凌殊的脸倏地红了起来，抬头望着杀手有情的眸，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

“是你救了我？”

他在中枪的那一刻，确实想到了很多人，想到了杀手有情，想到了杀手有情手里的那团肉团，却没想到过会是这个人救了自己。

他以为救他的人会是关海，或者他讨厌的那个人。

“你忘记了？我是个杀手。”杀手有情的声音传来，有些不满。

“……”凌殊记得他已经是第三次提到了。

“世界级的。”

“……”

“技术一流。”

“……”凌殊目光停留在杀手有情的脸上好一阵子。

杀手有情被凌殊的目光逡巡着，便是一笑。

“为什么我看到你的样子后感觉更加不靠谱了。”凌殊喃喃道。

杀手有情凤眸闪了闪，笑道：“那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样？”

“腹黑的人不是应该都长得比较成熟吗？”凌殊再看了眼杀手有情，怎么看这人也没有超过20岁的样子。

“娘子，为夫可以留胡子。”杀手有情想了想，认真地说。

“……”凌殊觉得还是转移话题的比较好。

“我要喝茶。”凌殊撇撇嘴。

杀手有情立刻乖乖地将茶杯放在凌殊嘴边，喂着凌殊喝下。

看着凌殊滚动的喉结，杀手有情感到自己小腹中升起一团小火。

杀手有情赶紧垂下眼帘。

凌殊喝完茶，感觉喉咙舒服多了，他瞟了眼杀手有情，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留下一排扇影。

他忍不住开口：“你几岁了？”

杀手有情愣了愣，睁开眼看着凌殊，想了想：“好像是27岁吧……”

“……”凌殊再仔细看看杀手有情的样子，不像啊……听说杀手好像会易容……

杀手有情扶着凌殊躺下，把他的被子盖好，摸摸凌殊的头，道：“别乱想。”

凌殊眨了下眼。

杀手有情也跟着眨了下眼。

凌殊撇嘴：“我差点忘了正事了。”

杀手有情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

“我要一套衣服！”凌殊咬牙切齿。

穿衣服的过程是艰苦的。凌殊手脚不便，自然是由杀手有情代劳，过程中凌殊被杀手有情吃足了豆腐，最后瞪着杀手有情不说话。

“娘子，你这是羞怒吗？”杀手有情一边帮凌殊提裤子，一边问。

哼，穿条裤子还花了那么多时间，凌殊转过头，不去看杀手有情。

杀手有情乘机摸了把凌殊的屁股。

凌殊崩溃了，再次看向杀手有情。

杀手有情一副毫不关己的样子朝他笑。

日！凌殊慢慢涨红了脸。

杀手有情终于把裤子拉好，帮凌殊拉上拉链。

凌殊的脸越涨越红。

杀手有情看着凌殊涨得红扑扑的脸，问：“娘子，有什么吩咐？”

凌殊索性一闭眼。

“我想尿尿。”

“……”杀手有情想了想，一把抱起凌殊往卫生间走。

凌殊认命地靠在某人的怀里。

等凌殊进行完人生最“屈辱”的一次解手之后，杀手有情笑眯眯地把凌殊抱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