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眯了眯眼，他是绝对不能接受一个宦官对自己的侮辱的。

要是当真发生了什么，他拼死也要斩杀了这贼太监！

他定了定神，方才走进宫殿。

虽是监察处，可一点也不简陋，这是九千岁办公的场所，只是他向来很少处理事务，宫殿便通常都用来休整，装潢华丽，摆放的许多器物竟然都是贡品。

传言一次皇帝来此处探望苏悯，却见这地方简陋不堪，于是当即下令从他自己的内库中调拨银两重新修缮这宫殿，还拿出了许多金银翡翠摆件送给苏悯。

传言如此，然而大家心里都清楚，什么皇帝主动下令，肯定是苏悯仗着手中的权势威逼利诱，皇帝才不得不下令。

白栖不由得冷哼一声，虽说当今天下国泰民安，吏治清明，可这宦官定然也没少贪污！

白栖走到里间，果不其然，隔着一层帘子都有阵阵瓜果香飘来，甚至还有丝竹笙乐。

他站在外头，下跪行礼：“属下白栖，见过督主大人。”

“来了？进来吧。”

出乎意料，督主的声音并不像外界流传的那般阴冷，反而...反而又轻又柔，许是因为在休息，还带着几分慵懒，语速又慢，听起来，怎么像撒娇？

白栖摇摇头，驱散脑海中的绮念，掀开帘子，躬身进去。

他低着头，只能看到一群乐师鼓瑟吹笙，他就要停下，却听到督主又出声了。

“离得那般远，害怕我不成？近些，到我身边来。”

白栖的耳朵逐渐变红，又来了，督主....他真的是督主吗？这样娇软的声音，又如何掌控底下万千锦衣卫呢。

白栖沉默的想着，慢慢的走上前。

因为姿势原因，他先看到的是横在榻上的一双脚。

一双没有穿鞋的脚。

他穿着太监的深蓝色袍服，衣摆恰好遮在脚腕位置，那双脚看着细嫩白皙，脚背上青筋蜿蜒瑰丽，脚趾头也白，长得又好看。

苏悯轻笑了一声：“看什么呢？”

白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盯着这可恶宦官的脚看了那么久，不由得生出一阵厌恶，“回督主，方才分心了，还请督主责罚。”

苏悯不喜欢他们跟自己说话，嘴里都是罚来罚去的，语气也沉了些：“行了，你叫什么？”

白栖表面震惊，内里却慌张无比，他，督主生气了吗？因为什么？

“属下名为白栖。”

听到名字，苏悯心情倒好了一些，：“我喜欢栖字，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不知不觉间，乐师竟然已经全部退下，连苏悯身边伺候的人也尽数离去，宫殿内只剩苏悯和白栖两人。

白栖心中泛起阵阵异样，一边是犹豫一边是厌恶，莫非这宦官真有那方面的癖好？他该如何拒绝？可他的声音如此好听，皮肤如此白皙....

正想着就听到了苏悯的话，白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从深蓝色的衣摆，到精致绣花的腰带，到放在榻上的双手，再到胸前的刺绣。

到精致小巧的喉结，往上，白栖终于窥见了这位名震天下的督主全貌。

真是，艳丽又娇柔。

他皮肤异样的白皙柔嫩，分明三十来岁的年纪，可却像是二十岁男子那般年轻，没戴官帽，细长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眉毛细长，眼睛略大，睫毛又长又卷，眼尾上挑，平添几分媚气，许是刚吃完葡萄，红艳的嘴上还有着盈盈的水渍。

白栖看的入了神。

阴狠毒辣祸乱朝纲的九千岁，竟然，竟然长了这样一副容貌！

白栖在看苏悯，苏悯也在看白栖。

白栖面不改色心狂跳，他知道自己长得好，要不然也不会被上司推举来见苏悯，可，可万一苏悯不喜欢他的长相怎么办。

他日常办事，锦衣卫的人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未曾有像他这么好看的。

可万一，万一苏悯嫌弃他方才说的话怎么办，他还能有机会伺候苏悯吗...

不是他朝三暮四，而是，他一定要跟在苏悯身边看他是不是像传说中那般阴戾狠毒，对，就是这样的，白栖告诉自己。

苏悯喜欢漂亮的东西，于是身边伺候的锦衣卫也要选择好看的，这也是白栖能够以总旗之位见到他的原因。

白栖长得高，因为习武身材也健壮，穿着飞鱼服帅气极了，小麦色的皮肤，剑眉星目，样貌俊朗，苏悯很爱他的长相，于是方才有的一丝郁气也尽数消散。

他位高权重，底下一堆人想着法伺候他，他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那些人为了讨好他，每每跟他说的话都是，伺候他是他们的荣幸之类的。

此刻他喜欢白栖，便也要白栖来伺候他。

“你长得真好，我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白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苏悯换了姿势，从斜躺着变成坐着，两只白玉般的脚也放在了脚踏上。

他伸出右脚，语气带着某种赏赐般的居高临下：“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先升你为千户。”

苏悯的意图明显，要白栖帮他穿鞋。

白栖膝行到了苏悯身边，并没有想象中的被折辱的感受，满脑子里转的念头却是：他以前也让别人给他穿过鞋吗？那些人都碰过他的这双脚吗？

第113章 权势滔天的九千岁（2）

“是，督主。”

白栖几乎是带些颤抖的，握住那只脚。

很小，一掌可握。

鞋就放在脚踏边，他认真又细致，先穿袜子，再穿鞋，先是右脚，后是左脚。

待到穿完了，苏悯很满意，于是又吩咐：“你让人准备轿子出宫，净手之后再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