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死后第三年(101)
小时候的貊绣能被邬有期当成小猫咪,不仅仅是外星相似,还有和猫类一样夜视的能力。
貊绣依言点灯,顺便终于将血镜环绕了地道一圈,展示给邬有期看——他们下来的位置。
那也是一个两侧墙壁上刻有苗文的通道,只是斑驳脱落得比他们这边严重些,似乎还有烧焦的痕迹。
仡轲澜挤在他们两人身后,瞧着那些一闪而过的苗文,眼中依旧盛了满满的惊讶:
“怎么还有?”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径直看向顾清倚,“我说小公子,你们这无上首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会有这么多苗文古歌?”
卿乙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邬有期先前已经解释过一道,而他更是不清楚为何空谛九音会篆刻这么多的苗文古歌。
仡轲澜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他示意邬有期,让邬有期下令请貊绣帮忙拓印了墙壁上残存的文字、方便以后对应,然后就由卿乙开口、指挥着两拨人相见。
无上首盘踞在西戈壁上少说百年,而在卿乙的记忆里,他们拜师后的两百年内,黄沙下的地宫也依旧在扩建——
一边指挥着貊绣往他们这边走,他一边在脑海中构建出来从前的地图,也带着邬有期和仡轲澜靠近貊绣。
前后算算,也只用去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强撑着停了貊绣说了些魔界的情况,卿乙实在困倦,小鸡啄米地挨着邬有期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能抵挡过梦魔,直接昏睡过去。
他是真的累极了,而正在说话的邬有期感觉到肩上一重,回头就瞧见小家伙靠着他踏踏实实睡了。
“……”停下要说的话,邬有期随手变出条毯子盖到他身上,然后才转身问貊绣:“我说到哪儿了?”
貊绣看了一眼靠在他身上的顾清倚,“您说现在还不是和三智撕破脸的时候。”
邬有期咳了一声,继续他的话,“请个方便的人与你们联络,时刻盯着血焰流云宫那边的状况。”
貊绣点点头领命后,等了一会儿不见邬有期继续吩咐,才主动询问:“那主人,我们现在这是……?”
邬有期捏了捏眉心,先是小心示意她噤声,而后指了指顾清倚、做了个口型,“等他睡醒。”
貊绣微微皱眉,眼神不解。
相反在旁边盘腿养息的仡轲澜,轻笑出声后,压低了声音插了句话:“你们主上这要陪小娇妻呢。”
貊绣:“……”
邬有期翻了个白眼,拿起个空了的药瓶子丢他。
而貊绣在闹明白仡轲澜的身份后,犹豫再三,还是挪动两下、挡住了仡轲澜的视线,开始与邬有期比划:
这是它们貊族的一种交流方式,用肢体五官和动作交流,能够表达许多意思。
她先是问邬有期,身后的苗人可靠不可靠。
得知仡轲澜即便知晓邬有期是魔尊、眼看着修真界众人围攻他也挺身而出后,貊绣周身的煞气散了些。
但转眼看见顾清倚,她又忍不住拧了拧眉,没有劝那些虚的,只比划着向邬有期说出自己的结论:
顾清倚不会这么清楚西戈壁上的暗道。
邬有期却只是笑着对她点点头,做了个手势,表示他知道,也没有真当他是小傻子。
这下,轮到貊绣不解了——那为什么不揭穿?
邬有期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境,长叹一口气后抿了抿嘴,最终只是摇摇头,让貊绣不要再问了。
其实眼下是个最好的时机,错过这个机会,往后如何开口、怎么开口,都有些不伦不类。
相较与师尊日日怨怼,他倒情缘这样互相欺骗着度日,能囫囵过去一天是一天。
而仡轲澜见貊绣还蹲在邬有期跟前,他好笑地将那只空掉的胆瓶丢回来、砸在了貊绣脚边:
“喂,小猫咪,我这边有小鱼干,你要不要吃?”
貊绣眼含杀意地转过头去,却见仡轲澜笑盈盈冲她招了招手,还做了个口型:“别碍着你主子调情。”
貊绣:“……”
她瞪了这苗人一眼,又看看邬有期和顾清倚,然后抿抿嘴转身,单独坐到了角落,也没过到仡轲澜那边去。
仡轲澜掩口笑,闭上眼睛调息。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算是众人陪着顾清倚又睡了一觉后,才醒来继续往前走。
邬有期还是坚持要往西佛界去,卿乙只能找一条最靠近西昆仑的地道,盼望洞口没有修士守着。
然而,就在他们摸索着在洞中前行时,脚下的地面却动了动,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地道顶上的缝隙里涌入了大片的沙子,墙壁上那些摇摇欲坠的雕刻也脱落了大半。
邬有期将顾清倚护在怀里,还在想是不是什么修士破开了地宫上面的机关。
结果飞扬尘土落下后,邬有期却讶异地看见了一个正在狼狈掸落自己身上黄沙的……光头。
僧人咳咳呛了两声,拍了两下发现实在徒劳拍不掉后,才想起来捏个法诀涤尘、清理干净自己。
他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袈裟,中衣是黄褐色,里衣又是浅白,交错的领口很严谨地盖住胸口和脖子。
整理好衣冠,僧人抬头、正准备从拿出他自己的禅杖往前走,却猛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茫然地看着在地道内一字排开的邬有期、顾清倚还有仡轲澜、貊绣等人,还有他们头顶上亮晃晃的灵光,一张俊俏僧面上,终于露出了惊慌又无措的表情:
“阿、阿弥陀佛?”
邬有期也借着那点光,讶异地看着对方,嗓子像是被捏紧般,张口数次又闭上,半天才喃喃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