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死后第三年(57)
唯有药行生多看了那盘子两眼,似乎颇有兴趣。
邬有期将他们三人的反应表情尽收眼底, 适时开口, 笑着招呼他们进来坐:
“正巧,清倚给本尊做了鱼,三位尝尝?”
“别别别,”云车常仪素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虽然吃饭不讲究, 但也不是什么都吃。”
云月星师没应, 她看不见, 但姐姐都这么说了, 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唯有那药行生哈哈一乐,竟从身上摸出一双箸要上前, “尊上如此好意, 小老儿可当真了?”
邬有期笑着颔首,看起来大大方方。
药行生也满脸挂笑一步步上前, 就在他筷子要碰到那些“黑炭”时, 卿乙忽然起身、展开手臂护住了那两只盘子:
“这是我做给漂亮哥哥一个人吃的。”
“老爷爷要吃等下次!”
说完, 他还扒拉了两下,将两只盘子都拖曳到邬有期这边,长长的袖子浸泡在汤汁里也浑然不觉。
药行生举着筷子,嘴角笑意微顿, 深深看了这位小魔妃一眼后,哈哈笑着后退:
“好好好, 殿下说下次就下次吧。”
借着顾清倚身形的遮挡,邬有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小家伙的背影, 然后才闷笑一声,当众将人揽到怀里。
怀中人微不可察地僵了一僵,但很快就软下来,乖乖靠在他怀里,还十分敬业地回头冲他“唔?”了一声。
邬有期可爱死他这傻乎乎的师尊了,他轻笑着啄吻了一下这人的额头,然后旁若无人地怨了一句:
“小气鬼。”
卿乙被他骤然这么一吻,本来放松的身体又骤然紧绷起来,浑身一阵阵起着酥麻、后脊梁上都渗出了汗。
邬有期却一脸坦然,还顺手捏了个涤尘咒替他将袖子上的汤汁清理干净。
而这么一般交锋后,众人像是才想起来正事,云月星师用星杖咄咄点了两下地,轻咳一声开口:
“尊上,我们是来请罪的。”
邬有期揽着顾清倚眨眨眼,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事,他略显意外地“哦?”了一声:
“三位何罪之有?这不是本尊请你们来的?”
云月星师没说话,只是将星杖递给了身后的弟子,然后抖开双手袖子、跪到地上,行了叩拜大礼:
“尊上,我等有罪。”
她这么一说,云车常仪和药行生就像是事先排演过一样,也跟着跪倒在地请罪。
同时,有一队魔兵带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魔使进来,将人摁跪在大殿上后,魔兵们也纷纷跪下。
这时,云月星师才开口道:“尊上,从前我等多有不敬,对属下的管束也不够严格,这才闹出这等事。”
“如今多说无益,还请您降罪。”
邬有期眨眨眼,满脸讶异,他松开顾清倚直起了身,分别看了看左右站着的喜蛛和貊绣。
貊绣面上没有表情,但眼瞳微微向下动了动。
邬有期了然,但转回头后还是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甚至还笑出声来,“这是怎么了?”
“尊上派人去寻访无名魂师,我等心中有忧虑,且当时并未领会尊上心意,对属下也约束不严——”
云月星师抬头,用她那双空洞的眼“看”着邬有期:“所以才会闹出事端,险些酿成大祸。”
这时候,其中一个被缚的魔使却突然大叫起来,“大祭司!您不用求他!去行刺这是我们自己的主意!他一个人族,谁知道他复活卿乙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就是看不惯他这样公器私用的行径,再者说,逆转阴阳、令死者反生,这本来就违逆天理!这样的妖物活着,只会平添许多灾厄!”
他慷慨陈词一番,突然双目暴睁着、裂解了自己的元丹,脑袋一歪就倒在地上化为了血水。
而另外一个魔使见他如此,深深看了眼三智的方向后,亦是咬舌自尽、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场闹剧,邬有期脸上的笑容是变也未变。
而靠在他怀中的卿乙,也觉察过味儿来——魔族三智这是又一轮与小徒弟在交锋:
既然邬有期的人已经平安请回了魂师,那他们派人暗杀魂师的事必然纸里包不住火。
与其等着邬有期借机发难、降罪惩处,倒不如先发制人,推出两个能用来顶罪的下属。
而且,卿乙偷偷瞄了眼那两人的死状:
只怕三智早有威胁和许诺,他们才会如此毫无后顾之忧地自戕谢罪。
怕叫人发现坏了小徒弟的事,卿乙看完那一眼后,就嘶了一声,一脑门埋进邬有期怀中。
邬有期本就在笑,被他这么一下埋了胸口,脸上笑意更甚,闷在胸腔里的笑让他胸膛都起伏了数次: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
他的好师尊,竟也能如此可爱。
看来不拆穿师尊也有好处,而且好处还很多。
邬有期笑了一会儿,笑得云月星师都有些奇怪地唤了声尊主,他才略收敛笑容,只浅笑道:
“那如此,也算是我与三位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貊绣,来,将人带上来。”
云月星师正在想什么是“心有灵犀”,可听见人的脚步声,又听得姐姐一声惊呼后,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邬有期开口,极郑重地介绍了那位带上来的中年男人,说他就是锦州大陆上那位神秘的魂师。
云月星师还未开口,邬有期就抢在她之前开了口,“大祭司能占预未来,想必也略通阴阳之术,我请先生入宫,倒方便你们交流。”
“先生是在世能人,许多修士争着抢着要杀他,如今来到我魔界,就是上宾、贵宾,还请大祭司帮忙照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