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和席司宴对视了一眼。
席司宴自上次陈默遇袭后一直不曾松懈的警觉发作,伸手拦在他身前,环顾四周,“先出去。”
“别!”老先生在此时急忙叫住他们。
他的眼里露出绝望,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两个年轻人,指着布帘遮挡的里间颤抖开口说:“能不能别走?有人找你们。”
任贤森出来的时候,说实话,陈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挟持了老先生的曾孙,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儿,他一只手捂着小孩儿的嘴,另一只手上的刀横在男孩儿的脖子上。男孩儿满脸惊恐,眼里蓄满眼泪。
陈默心里戾气横生,毕竟这对人老先生一家,简直是无妄之灾。
陈默冷声开口:“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任总,没必要闹这么难看吧。”
“你以为我想!”任贤森的声音粗粝难听,瞬间把刀指向席司宴情绪激动说:“还不是他姓席的纠着我不放。逼我这么做的!”又转向陈默:“纵火是卢纳尔唆使人干的,在医院下手的也是杨舒乐那个蠢货!跟我有关系吗?!传兴是我最后的退路了,他席司宴非要赶尽杀绝,他要这么做,那我就只好找你了,可偏偏你身边到处都是他安插的保镖,让我无处下手。这一次我跟了一路才打听到你们要去哪儿,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他说着重新把刀放回男孩儿脖子下,威胁性往里压了压。
“你想要什么?”席司宴问。
任贤森露出森冷的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行周围都有保镖,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先让你的人撤了。”
“可以。”席司宴点点头。
他拿出手机拨通,吩咐了几句。
任贤森显然不太信任,陈默在此时开口,“你应该知道你手里的人质其实并不能威胁到他什么。我不一样,你既然跟踪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把人放了,换上我,我们再来谈条件如何?”
半小时之后。
陈默站在县城一栋烂尾楼的七层,有种时空重叠的荒唐感。
他甚至都没觉出紧张来。
反而是任贤森东张西望,戒备非常。
直到看着底楼铺上的黄色气垫。
任贤森满意了,刀抵在他后腰说:“陈总,我知道他席司宴不是普通人,我也不会傻到相信你们的话。等会儿等他的人全部上来,我拿到钱和出国通行证,就劳烦陈总和我一起跳下去了。”
“任贤森。”陈默始终看着外面,“你知道坠楼是什么感觉吗?”
任贤森一愣,“什么?”
他不知道陈默想干嘛。
陈默说:“坠楼死亡的,全身骨头可能都会断裂,如果你是头不小心着地,那更可惜。哦,你还不知道吧,逃生气垫的最大安全逃生高度是十六米,这里是七楼,少说也有二十多米,你……”
“你闭嘴!”任贤森明显慌了一下,刀越发抵近,整个人够着往楼底看了看,“你是不是骗我?”
七楼的高度,没有防护栏。
冷风吹来有种猎猎的凛冽之势。
陈默突然轻笑了声:“任总,死过一次的人可没那个闲心骗你。”
就是那个任贤森晃神的瞬间,陈默用力往前一个滚身,同时八楼一道身影吊着翻倒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脚踹在任贤森的胸前。
力度之大,让对方整个人撞上墙,闷哼一声直接跪趴下来。
手里的刀也应声落地。
陈默刚好从地上起来。
摘下耳朵里的高科技传声器。
直到看见翻下来的人竟然不是任何一个保镖,是席司宴本人,陈默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点冒出的火,直冲姓任的去了。
在他刚爬起来的时候,陈默上前一脚利落踹他胸口上。
“任总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智能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怎么还会抱着能顺利逃脱这样的侥幸心理?”陈默面无表情,“上次的教训看来是没吃够。”
任贤森头发凌乱,抬头嘴角抽搐:“不赌一把怎么知道?而且。”任贤森笑意恶劣,“咱们做对手也有段时间了,我一直以为陈总是那种斯文的文化人,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在意姓席的。早知你这么带感,咱们在商场上何必那么明争暗斗,上了床,什么我都乐意拱手相让啊。”
明知他是故意的。
旁边的席司宴的脸色依旧在瞬间黑如锅底。
陈默拦住他要上前的动作,“警察还有多久到?”
“马上。”席司宴看了看表说。
楼下传来不少脚步声。
保镖已经近在这层楼。
也是这个瞬间,任贤森猛地扑上来,拽住了离他更近的席司宴,一同朝着大开的边缘摔下去。
陈默瞳孔收缩。
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停止了。
因为他很清楚,楼底的气垫压根没有达到消防的规格,承受不起两个人同时下坠的力量。
是怎么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必须把人抓住的,陈默事后已经想不起细节。
他只知道任贤森并没有成功。
席司宴和陈默不同,陈默以前打架不少,靠的是自身反应。
席家是有系统的学习,以及应对这种事情的方式。所以当陈默和席司宴撞在一起紧抱住朝旁边翻滚,收不住力撞上水泥棱角的时候,即便席司宴承受了大部分,陈默都还是能感觉那瞬间呼吸里都是满口的血腥气。
甚至都来不及感慨。
一张嘴,胃里翻涌,在席司宴惊惧的目光当中,星点的血色洒在席司宴胸前。
骤然的大力压迫下,陈默直接胃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