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巴不得娶个轻浮睐眼的呢。
此刻陶沁婉双颊泛红,娇羞对谢三公子一福礼,说道:“得知彦哥哥不喜欢香叶,婉婉近日换了种煲汤方法,盼望彦哥哥再来品尝。”
言辞间咬字清晰,故意要让周遭的宾客都听见。
陶沁婉。
谢敬彦表情冷峻。
翟为希是谢敬彦的开蒙之师,一生廉洁奉公,洗手敬职,膏脂不润,告老退休后变卖府邸,老两口云游四海,很是让谢敬彦由衷敬佩。
对陶炳钧的看法,他因受翟老尚书托付,印象中一直是个闷声小语的。而正因如此,当年那场举国震惊的舞弊贪贿案闹出后,谢敬彦怎也想不到会是陶邴钧贪官蠹役、咎由自取。起先他还怪自己未能做到开蒙之师所托,以为是冤枉。
领了陶沁婉进府后,谢敬彦也只视为孤苦寡妇,放在祖母上院里,本是一时暂住。后来她不以为客,反而在祖母跟前体贴如似近仆,谦恭温良,哄得祖母欢心,不舍得放人。谢敬彦就任随了。
万没想到,刁拙毒昧寡妇,为了能在谢府长住,竟觊觎自己,做出那等龌龊狰狞勾当。
此时听及陶沁婉羞语,谢敬彦颀隽身躯俯看。一缕熟悉而久远的花香沁入鼻息,让他想起了上次翟府里看到的红痣,还有煲汤的香叶。
呵,重活一世,还能有这般巧合么?剜了口舌丢入死牢还不怕,桩桩件件竟效仿魏妆。
那拙劣的花息何能比得上魏妆半分,让谢敬彦蹙起浓眉。
他稍闭眼,继而掀开睫羽,低声道:“陶姑娘?”
男子嗓音沁润悦耳,虽肃淡,却不知不觉动人情愫。
谢敬彦就是有如此本领,杀人沥血时都能一袭银袍君子翩然,面带笑容的施令。前世他为了篡改编史,把他亲爹谢衍软禁,皇室宗亲弑杀繁几,那时人们皆传说谢左相被夫人私通激怒,俨然堕化如魔了,他亦仍然处尊居显,衣袂熏着雅淡沉香。
梦外的谢权臣尤二十出头,净白肤色如玉,看着愈发勾人神魂。让陶沁婉心口突突地一跳,忍不住应了声“嗯”。
魏妆在旁看着,忽地噗嗤一笑:好嘛,眉来眼去的,还说什么只见过一次,断无交道,这一来二往汤都喝上瘾了。
男人的嘴,不可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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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敬彦盯了陶沁婉一瞬,那双眼里未见惊恐,却隐含心机的蠢蠢欲动。按她的下场,若也重生,无论如何伪装,都该对自己心有余悸。
他抑下猜疑,冷淡道:“那就请进去吧。”
第45章
谢敬彦盯了陶沁婉一瞬, 那双眼里未见惊恐,却隐含心机的蠢蠢欲动。按她的下场,若也重生, 无论如何伪装,都该对自己心有余悸。
他抑下猜疑, 冷淡道:“那就请进去吧。”
陶沁婉感到意外,先前在翟府第一次见面时, 谢三公子还睇着她的颈涡一瞬茫然,且在经筵日讲上也为她开脱。怎的忽然如此冷薄, 更隐隐地叫人渗寒。
但一想到他近日的退亲风波, 只怕心情欠佳吧。
陶沁婉不由瞥向魏妆,酸妒地揪紧手心。真是不知珍惜,若换成别人, 莫说谢公子用命相护了, 哪怕他只稍稍给个台阶, 多少女子趋之若鹜。
她抱着小猫进了正堂。
翟老尚书是谢敬彦开蒙之师,罗鸿烁自当谦礼应酬几句。
李氏笑着说道:“翟陶两府院墙打通了,平日来往无阻。我们膝下无儿, 婉婉便相当于在我跟前长大, 学的规矩是样样细致的。别的姑娘兴趣舞剑、骑马、赏花,婉婉反而喜欢厨艺和女红, 在当下算是难得。上次三公子和褚郎将还夸过她,汤褒得可口来着。”
罗鸿烁多少年人精, 听这番话大抵就明白了李氏的用意。她扫了眼陶家母女, 对毫无根基底蕴的陶侍郎并不怎么看好。但眼下正着急公主选婿, 而老三性情冷淡慎择,也不是谁家姑娘都看得入眼。
竟然能喝陶氏女的汤?
看这陶女虽貌不及魏妆, 但也算秀丽,且又是翟老尚书牵线的。以陶家和翟家的关系,若能接任礼部尚书一职,那勉强也还够得上。
罗鸿烁便润了声问道:“李夫人说得是,眼下贵女千金少有爱学厨艺的。瞧瞧,姑娘怀里抱的是什么?”
陶沁婉早已打好了腹稿,连忙答道:“是幼猫。婉婉景仰老夫人的贤德高尚,早就盼望能拜访了,今次与李祖母前来贺寿,当真是荣幸。我便特特送了只猫儿做为礼物,听说此猫聪颖好养,还颇有灵性,尤其喜欢有荣德、有福气的主人呢。”
说着抚了抚猫毛,做出一脸子崇敬爱戴。
在陶沁婉的梦里,罗老夫人也有一只猫。但坊市上找不到与她那只一模一样稀罕的,寻常些的都已要二三千两银子了。陶沁婉舍不得,就忍痛花几百两挑了一只非纯种的,总算能拿出手。
“嗯哼。”二房祁氏在旁咳了咳嗓子,宣示不满意。
自从祁氏见过魏妆以后,好似钻进了求而不得的牛角尖里。对儿媳妇的第一印象就是照着魏妆的标准,魏妆越是不屑,祁氏就越奢望以求。反正别管容貌、言行或交际往来,哪一样比不过都不行。
祁氏心里实在是闷着一股窝囊,凭甚以自己逸群卓秀的三郎,非是讨不着魏家女的动容。连儿子她都看不上,这京城还有哪家男郎能入她的眼?
再看陶家的闺女,莫论长相身段了,说一句话都能睐十次眼,心浮见识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