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嗅嗅，确乎有酒菜香气从风里飘过来。

有人？

“你来干什么？”

一道陌生的男声从陈元身后传来。

陈元真的被吓到跳起来。

赶忙往后看：“啊，啊！你，你是谁，是人是鬼？”

男人一身纯黑外套，袖子戴着黑袖套，陈院知道，那是戴孝。他虽然问了一句，但似乎对他的出现没有更大兴趣。

自顾自的把塑料袋子放到他名义上父母的石碑前。

里面是几个皱巴巴的小橘子，三个红苹果，还有一刀黄纸。

打火机清幽火苗窜起，黄纸被点燃，陈元靠着一颗青松缓过气来，黄纸已经烧完了。

只剩下一地黑灰，被风打着旋吹散，雪花很快落在黑灰上，星星点点。

“你，你是陈辰吗？”

他真是不孝，这个没听说的陈辰都能给父母烧纸，他确忘记了。

万一这真的是他父母呢？

陈元在想要不要一会去买。

那个男人直接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是真响头。

陈元听到了，咚咚咚的土地闷响。

男人站起来，拍拍湿乎乎带泥点的膝盖，才回答他的问题。

却是递过来一张名片？

“您好，我是*****殡葬服务一条龙公司，专管白事。今天是陈辰的忌日，应服务要求，给这一家三口都服务服务。

天气冷了，他们在下面也过个好年。

您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找我啊，给你打八折。”

陈元顾不得说什么晦气之类的话，注意力完全被陈辰两个字吸引了。

“什么，是陈辰雇佣你来扫墓的？

不对，今天是他的忌日？

你什么意思？”

大概是为了拉拢一个潜在客户，男人态度称不上好。

嗯，这一行，也不兴微笑服务。

男人只是回答中规中矩，脸色平静的像一张白纸，只有看向陈元的眼色，带有几分热切。

“哎，这事怎么说的。

我干这行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单子。

得了，看在您也是他们家亲戚的份上，跟我来吧。”

陈元呆立在这里半天，被男人当成李家亲朋好友了。

陈元不予解释，只是跟着他走。

转过小土坡，在陈元父母墓碑下面点，孤零零伫立着一座小坟墓。

上书写，******之子陈辰。

陈元瞳孔猛然紧缩，忍不住念出声来。

“他们到底有几个儿子？》”

如果里面躺着的是他们儿子，那自己又是谁？

或许，他还有一个素未蒙面就死去的哥哥？

乱七八糟的思绪堵在陈元脑子里，混成乱麻。

男人叹口气，擦擦石碑上刚落下的雪花。

“什么呀，这老两口就一个儿子，可惜啊，三年前儿子刚给父母办好后事，听说，有个表哥对他不错。

后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似乎是得了什么病，还是自杀了？

反正，哎！唉！

苦命啊！”

男人只是感叹。

“他们续约了二十年呢，每年我都来扫墓，不过，今年还是第一次碰上他们亲戚。

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呢？

还小哥，别走啊，加个微信。

给你打八折！”

陈元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根本没听见男人后面说了什么。

见陈元失魂落魄的走远，男人收起假惺惺的脸，面色阴沉下来。

只是看向陈辰墓碑的目光越发温柔。

“小辰，你的替身我今天见到了。

也不怎么样嘛。

比起你来差远了，你那个表哥真没眼光，怎么就看上了他了呢？

随便说说就动摇了。也不算，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呢。

小辰，你和我说话，别不理我…………”

男人在渐渐加大的大雪里，抱住墓碑亲吻，病态而疯狂。

陈元却看不到这一切了。

他木然上了车，生锈了大脑努力转动起来。

车里暖气一烘，陈元才觉察出冷来。

整个手都冻到发痒疼痛，脚也没有知觉了。

这个情况，他再想插翅膀飞回去，也不得不等暖和过来再说。

陈元突然想到收拾杂物时，看到过修改名字前的一本书签名。

他以前真的叫陈辰。

他是陈辰，那躺在里面的人是谁？

莫非，陈元觉得暖气没有把冻僵的四肢回暖，反而掉入更深的冰川里。

有可能冒充的父母。

看到陈辰的墓碑。

被改掉的名字。

对父母，对顾星渊说的以前没有印象。

种种以前就怀疑过的蛛丝马迹，此刻终于在陈元脑海里蔓延，串联。

陈元得到一个荒唐又可怕的结论。

他根本不是顾星渊的表弟。

真正的陈辰早就死了。

他不过是陈辰的替身而已。

哈哈哈！

陈元无声大笑！

顾哥哥，难道那些喜欢，都是假的吗？

第九十四章

到底什么是真的？

雪花还在飘，天地苍茫，陈元茫然无措，想找回以前的记忆的决心更加强烈。

他到底是谁？

连名字都是假的？

浑浑噩噩中，陈元发动车子，一段路走得七拐八扭，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

还好，这样恶劣的天气，路上没有行人。

居然一路给他安全开回了医院。

陈元自己甚至都有些失望。

开下山时怎么没打滑冲下悬崖？

过市区时，怎么没被交警拦下？

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陈元在极端无措慌乱，否定自己一切的糟糕情绪中。甚至有了自毁倾向。

他为什么还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