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季,两个海鹰兽人隔三差五出去飞一趟,都省了晴再去北边巡逻的事儿。倒是东西跟南边,晴趁着他们在山洞,还是出去了一趟。
兽人们忙着炼铁的时候,许霜辞偶尔帮个忙。他还画了好些农具、刀具还有武器图,扔给涯后,随他们去折腾。
整个冬季,山洞这边叮叮当当,要不然就是砍树的梆梆声。
许霜辞到这里的第二个冬季,是在喧嚣热闹的打铁声与砍树声中度过的。
春来雪化,洞口外的地上冒出一点新绿。
夜色深浓,火堆依旧燃得旺。
天气暖和起来,许霜辞坐在藤桌前,铺开了专门用来书写的兽皮,将最后一点补全。
晴拿着他写好的其他兽皮细看去,写的是从他被自己捡回来开始,在领地里一应所见所闻,所听所感。
上面记录了天气,动植物,水源情况,地势地貌……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手绘的弯弯曲曲的线条。不过一张两平方的兽皮上,线条只占据了东北一角。
霜说,这是地图。
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下,许霜辞放了用羽毛自制的墨笔。他往后一倒,靠着晴。
“我写完了。”
“从雪化开始,到第二年雪化停止。差不多三百九十天,误差在十天上下。春夏秋三季都有四个月,冬季时长多了一个月。”
“一天的时间都比我们那儿长,一年的时间更长。兽人活的最高年限也大……”
许霜辞:“要不你再换个伴侣?”
他怕他先比晴走早半辈子。
晴最不喜欢听他说这话,不想听就捂了嘴不让他说。
许霜辞眨眨眼,试图拉下晴的手。
“唔唔……”
晴悠悠哉哉往床头一靠,勾着许霜辞压在自己胸口。“算这个干什么?”
“唔唔唔唔。”
晴下巴蹭着他软乎的头发,眯了眯眼。“种地用得上?”
“唔……”我错了。
晴弯起唇角,忽然侧头叼住许霜辞的耳垂。用了点劲儿,咬得他轻哼一声。
晴松开牙齿,鼻尖在那浅浅的牙印上蹭过。
“我以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让我听到那样的话?许霜辞,霜辞……你就是想挨打。”
许霜辞抓住晴的手想示弱。
可晴眼底藏不住晦暗,他知道霜跟他不一样,但他厌恶听到这样的话。也排斥去思考。
许霜辞忽然被翻过身。
啪的一下,清脆一声响后。许霜辞脚趾紧扣紧,从胸口到脸直接红透。
可一下不算,又是几下,用了力道。
许霜辞反手去抓,却被晴握住手腕压在背上。只能趴着任由他打,简直、简直……羞愤至极!
许霜辞怎么扑腾,都逃不开。
最后红了眼,隐隐含泪,趴在晴的腿上感受到屁股墩火辣辣的疼,羞愤变成委屈,再不吭声。
晴慢慢松手。
许霜辞噌的一下爬起来,动作一滞,又要气冲冲地离开。
晴反手一勾,将他带回来,圈在怀里。
“疼不疼?”
“你说呢!”许霜辞气势汹汹,可实则眼尾泛红,瞧着好不可怜。
晴摸过他的脸,将他脑袋压在自己肩膀。
“别说那些话。”
“我也怕……”很轻一声低叹,但圈在许霜辞腰上的手却是越收越紧。紧得许霜辞骨头都疼。
“我、我……”明明挨打的是他。
许霜辞憋闷,又心酸。干脆张嘴就叼着晴肩膀上的肉,偏偏太硬叼不住,他更气了。
“你欺负人。”
晴抚着他的背,敛下所有心思。“就欺负你。”
许霜辞磨牙。
“我不跟你过了。”
“那我跟你过。”
许霜辞气鼓鼓,斯斯文文一个人,也就在晴面前稳重不了。
晴将人惹了,又哄他。
鼻尖蹭过那红红着的耳垂,又亲了亲许霜辞侧脸,“我跟你过,霜去哪儿我去哪儿。霜让我往东,我不往西。霜叫我啃骨头,我绝不吃肉。霜……”
“停!”许霜辞趴在晴身上,克制嘴角的笑。嘴还硬着,“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吃什么吃什么。关我什么事。”
“真的?”
“假的。”许霜辞捧着晴的脸,手指摸摸他高挺的鼻梁,冷淡的眼睛。
“笑一个。”
晴唇角微扬,眼神像有了一捧火,噼里啪啦热烈。
“真乖……唔!”
他们好久没亲近了。真被晴叼住唇时,许霜辞身子不受控制地战栗,可如急雨般的亲吻过后,又温柔不已。
许霜辞就跟外面的雪似的,已经融化成水。
厚重的兽皮底下,他们交颈而卧,手脚相缠。许霜辞额头抵着晴胸口,堪堪睡去。
他头发凌乱,被晴拨开露出微汗的额头。
眼尾红透,唇如糜烂的果子。
晴瞧着兽皮下光滑的肩膀没盖住,将人往怀里抱了抱,压实了兽皮。
转眼,便是春了。
每日晨起,雪就薄一点。原本还到脚踝,渐渐只剩下树叶灌木丛上还堆着些。
化雪冷,好在这会儿倒也没其他事儿,只需要快快把储存的一应食物吃完就好。
于是一天三顿变成了一四顿。
涯跟游从前住着的小岛物产不丰,他们吃鱼为生。虽能抢到鱼多的海域,但总归不是顿顿有收获。
加上海兽人喜欢捣乱,赶走他们的鱼,所以就是有吃的也不像这样每顿按时吃,还顿顿吃饱。
吃饱精力就好。
瞧着他们又跑去北边搬铁石后,许霜辞想起来专门清点了一下这个冬季打出来的东西。
砍树的斧头、柴刀自是不说,各自三把。这些都还用过,砍缺口了,又拿回来敲敲打打修补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