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266)
“侯爷原来是这么个性子啊,真叫末将开了眼界。”
“这算什么开眼界,还有更叫将军您开眼界的呢!”
方铭身后急匆匆来了个士卒,慌里慌张的,张口便道:“将军!那……”
方铭抬手要他噤声,哈哈笑道:“哦?瞧侯爷这般,可是里边当真有人了?”
“有没有人不知道,这是侯爷帐,季某实在是不乐意叫外人进……难不成将军是在怀疑季某藏了要害陛下的贼人?”
“末将不敢,只是为保侯爷平安,这帐子啊末将是非查不可!”
季徯秩袖中的拳越攥越紧,心跳声将风的呼啸都给含住了。季徯秩掐着自己的皮肉,决心要想出什么来搪塞那人,可没主意。
季徯秩正缓缓呼吸,那帐子里倏然伸出只手来,将他拦腰给往里头揽了揽。
谁?
燕绥淮?!
季徯秩身子僵直,冷汗攀在了掌心。
那双手的主人贴着季徯秩的后背,搂着季徯秩往外走。
他披着条单薄的衣裳,腰带松松垮垮地绕在腰间,大片肌肉露在寒风中亦是浑不在意,竟是把人勾过来就垂头咬起耳朵来。
他将那僵直的季徯秩抱着又啃又咬,咬够了就把头埋在那段颈子上亲了又亲,咕哝道:
“况溟,在外头干什么呢?这么久了还不进来睡,我好容易捂暖的被,这会儿都该凉了!”
第113章 麒麒楦
宋诀陵凤眼狭眯,被浓墨浸了一遭的青丝此刻正泼在薄衫之上,添他好些慵懒倜傥。
方铭被宋诀陵那幽黑眸子一打,登时浮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缓了口气,将身后那报信的士卒揽过来,咳了声,问:
“你适才要说什么?”
那士卒冷汗涔涔,舌头捋不直,半晌才瞧着方铭脸色支支吾吾道:
“宋、宋将军和俞姑娘的帐里头,只……只有俞姑娘她一人……”
方铭吞一口唾沫,对着正纠缠的二人干笑起来:
“没想到二爷您纵然不久后便要娶妻成家,这风流性子也是死活不改呐!——原来侯爷所说的大开眼界在这儿!”
“嗐!这不是趁着没成家,偷欢半晌么?”宋诀陵略微俯身将下颌垫在季徯秩的肩头,笑道,“日后可还不知侯爷乐不乐意陪我玩呢!哄了好久的,方将军今儿这般委实扫兴!”
季徯秩由着宋诀陵把自个儿箍紧了,还放纵他将湿漉漉的气息尽数往自个儿身上招呼。季徯秩当然明白大难临头,他俩肌肤相亲也不是什么值当骂的,只是宋诀陵贴得太紧,以至于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也硌着了他的后腰。他通身轰地烫到了耳根,好在面上不大显色。
季徯秩淡喘一口气,将脑袋斜了不叫宋诀陵再亲,还同方铭笑道:
“二爷与季某本就常被市井评头论足,今儿这般烟花风月更是不为他们所容,只盼方大将军能将嘴皮子阖得严实些,若叫这些琐事传了出去,季某身后名恐怕左右离不开妖邪二字。”
方铭还是无甚所谓地笑,抢白道:“侯爷和二爷被那般传闲话,依下官所见,不无辜啊!”
“虽说是不无辜,只要您不把这事说出去,我俩可不就是无辜?”宋诀陵嘴角勾起来,笑得颇狡黠。然他那对凤眸不带丝毫温度,寒得很,叫人明白其所述远非请求,乃是赤裸裸的要挟。
方铭眨眼,将那些道寒光半分不落地眨进眼底。他把佩剑咯噔归鞘,摆摆手道:
“成罢成罢!二位爷都这么吩咐了,末将岂敢乱说呐?这夜不长啦!侯爷和二爷就继续刁风弄月,只是还是小心些,莫叫俞姑娘发觉了,伤了人姑娘的心!”
季徯秩目送着方铭离去,略微旋身催促道:
“二爷让让罢,顶着人了。”
“顶着了?哪儿呢?”宋诀陵把身子更往前压了几分,笑道,“侯爷胃口小了这般多?这就算顶着了?”
“二爷,怎么养了这么久了还听不懂人话呢?实在是惹人生怜!”季徯秩伸手将那被宋诀陵磨落肩头的衣裳捞了上来,“您要站帐前当风幡,到底别拉我呀!若是被俞姑娘瞧着了,日后不知她要怎看我,连带着我也不好意思再见她。”
“你见她做什么?”
“总会见着的嘛!二爷不是自告奋勇说要带我逛鼎州的嘛?怎么?要我住外头客栈,不叫我歇您府邸吗?”
“什么话!我舍得吗?”
宋诀陵嘴上可缠人,到底还是把季徯秩松了,又贴心地替他掀了帐门。他朝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帐前登时便来了几人守着。
宋诀陵在帐前跺掉长靴上的雪,这才跟着季徯秩进帐。
彼时,那神情不虞的燕绥淮正歇在屏风后,他不久前方同宋诀陵大吵一架,眼下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只得撇着嘴别别扭扭地道谢:
“委屈你二人了。”
宋诀陵从季徯秩桌上倒了杯冷水来吃,喉结滚动间又伸腿勾了把椅子来坐。他甫咽了水,便道:
“我是不委屈,侯爷委屈才是真。”
燕绥淮把话替季徯秩接了:“那倒是,也不想想方才你说的什么鬼话!”
他说罢怜悯地抬眼去瞧季徯秩,却见那人的肩颈处被宋诀陵留了不少红痕齿印。他于是蹙起眉来,骂道:
“不是……宋落珩你这狗东西!逢场作戏怎能真下嘴?你这脸皮啊真真是厚!”
“哥哥好心救你,你怎么能骂哥哥狗东西呢?”宋诀陵哼笑一声,“戏不真可有人瞧吗?那方铭若是真闯进帐来了,甭提什么颈上几点印子,你的颈上汩汩冒血,再顶不了脑袋才是真!到时候你皮都被大理寺给剥没喽,看你还有没有功夫说我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