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小跑着要上船去。
两人的对话,在船上的楚留香其实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宋田跑过去时,楚留香也从船舱里出来,走到了甲板上。
而后遥遥一笑:“田儿。”
这一笑,真是叫岸上那数十位少年郎瞬间倾倒。
可惜这时候再去跟宋田攀关系,已来不及了,顿时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另一边宋田上了船,回头再看这群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也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今想结识楚姐姐的人也太多啦!”他跟楚留香说。
楚留香很无奈,说她也挺苦恼,但别人只是想认识她,或者与她喝酒,她就算苦恼,也不能怎样。
宋田说没办法,楚姐姐你名声太大啦,又这么美,他们想结识一番,以被你请喝酒为荣,也是情有可原。
“你在移花宫日日对着阿月,还能觉得我美?”楚留香反问。
宋田就吐了吐舌头,说你和大宫主是不同的美呀,片刻后又问:“楚姐姐之后是还要出海吗?”
楚留香说是。
他眼睛一亮,说那我可以同你一起去吗?
“只要你不嫌船上闷。”楚留香没犹豫就答应了他这个请求,“正好你若一起,还可以帮我参谋一番。”
宋田:“参谋什么?”
楚留香笑而不语。
等船驶出渡口,重新入海,历经月余,来到扶桑时,宋田才知道,原来楚留香出海,是为了给他家宫主挑礼物。
她每年都会送节礼给姚月,虽然送出去时,总是一副信手为之的模样,但在姚月不知道的地方,也是用足了心思,以求年年岁岁皆不同。
只因在她看来,世上能配上姚月的东西,实在太少。
而宋田在移花宫当了姚月近十年书童,对姚月的喜好定然十分了解,这趟带上他一起,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得知此由的宋田:“……”
宋田说其实我觉得大宫主也什么特别喜好,因为只要是楚姐姐你送的,她都很喜欢啊。
楚留香却朗笑一声,道:“越是如此,我才越是不能敷衍。”
宋田:“……好吧。”
两人在扶桑逛了好几个月,楚留香始终没有挑到合适的礼物。
眼看着天气一日一日转冷,他们就该踏上回程航途了,宋田也急了,说楚姐姐你到底想挑啥呀?
楚留香说就是想找点合眼缘的。
宋田心想你这等于没说。
不过事涉姚月,送得太随便,也确实不好,尤其是这几年,移花宫每逢年关,都要收到一大堆节礼,楚留香不想被白云城主、玉罗刹和花白凤等人比下去,也可以理解。
冬月中旬,他们意外游览了扶桑一座罕无人烟的古寺。
楚留香与寺中住持手谈一局,赢下棋局的同时,又得住持相赠,拿到了一副本是从中土流传过去的玉棋。
住持说,这是几百年前,一位从大唐盛世来的僧人带来的,僧人过世前,本想回归中土,无奈病来如山倒,回去的准备事宜尚未完成,就仙去了。
而这副棋,也就因此一直留在寺中了,今日总算见到中土来客,又感觉她是懂棋之人,便想将这棋赠她,由她带回中土去。
宋田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如今眼力相当不错,见了这棋,立刻小声道:“好漂亮的料子。”
然后问楚留香:“要不你就送这副棋吧?大宫主最近正好挺爱下棋。”
楚留香有些意动,但最终还是摇头。
用他人赠物来转赠,这等借花献佛的取巧之事,有点不真诚。
宋田:“……”我服了,我真服了。
楚留香便抚了一下他脑袋,说你别急嘛,虽然这棋不好送,但我已经想到该送什么了,走,咱们回去。
宋田:“??”
等上了船,重新回到海上,宋田才知道,楚留香打算用送姚月一张翡翠棋盘。
亲自磨出形状,又亲自刻出棋盘格的那种。
宋田看到她从船舱最下面那一层拿出的那块巨大的翡翠料子,简直瞠目结舌:“这么大?!”
楚留香说是挺大。
“这得多贵呀?”宋田好奇。
“贵倒是不贵。”楚留香说,“那次陪姬冰雁去赌石,随手选的,只花了五十两银子。”
宋田:“……”楚姐姐好牛的运气!
之后一个月里,楚留香的时间,就全花在了这块翡翠上。
她没有趁手的雕琢工具,干起这件事来,十分辛苦。
而以宋田的内力,又帮不上她什么,只能看着她日复一日地雕着这块翡翠棋盘。
好在楚留香确实做任何事上手都快,最终赶在船靠岸前,完成了雕琢。
只是带着这么一大块又重又金贵的棋盘下船,对如今追求者满江湖的楚留香来说,也有点麻烦。
船停在渡口,她只能等上半晚,待到夜深人静,带上棋盘,悄然飞掠而去。
而轻功不如她,做不到这一点的宋田,就只能先在船上等上几日再下来。
他一下来,立刻被一大群人围住,问他香主呢,香主这回可会入松江城?
宋田:“呵呵,她早就走了。”
这么回答,自然有人不信,或者说就算信了,他们也不是很想放过宋田这个明显与楚留香有旧的人,于是依旧追着他,一顿问东问西。
有几个甚至一路追出了松江府。
宋田:“……”
宋田说我要回家过年啊,你们确定要继续跟着我?
那几个锲而不舍的少年郎就点头,说我们与宋老弟一见如故,去你家中拜访一番,你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