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反派,但恋爱脑(55)
寒风吹起了张不问的衣角,谢厌七看到,他身子侧了侧,朝他看了过来。
只一眼,他便移开了目光。
谢厌七凝眸,轻声道:“都好看。”
柳拂“哈”了一声,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这眼睛莫不是废了?你看看他如今这模样能看吗?长的和鞋拔子似的,也就那眼睛能看。”
谢厌七抿唇,没有回答。
对比之下,的确是秘术之后的容貌更好看,可于他而言,此刻的这张脸,才是他认识的张不问。
第一次见他时,他就长这样。
他喜欢看他微笑的模样,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看透他。
霜雪摇摇晃晃落下,柳拂目光扫过两人,上前来搭住了谢厌七的肩膀,“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古怪,所以木簪之事,万不可与其他人说。”
谢厌七立刻点头,“我不会说。”
柳拂欣慰仰头,“好小子!”
目光所致,张不问已然慢吞吞地往前走,隔了一段距离,谢厌七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他是不是受伤了?”
柳拂:“受了!”
呼吸陡然一滞,他停下了脚步,又很快皱起了眉,“可我为何找不到他的伤口?”
“原来在牢房时,你是在找他的伤口。”
“不然呢?”
柳拂轻咳一声,心虚地移开目光,“这个的话,我觉得需要你自己去问他,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评头论足。”
不知为何,谢厌七忽想起金城时,大街小巷之中,听到关于他的事迹。
“那是以前,现在他似乎已经变了。”
柳拂一惊,明显不相信。
“怎么会,当初我不过多说一句话,就被他从五城揍到了十四州……”
这话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谢厌七都脑补不出这话背后的景象,甚至无法想象到他揍人的模样。
他喃喃笑道,“他也会揍人吗?”
柳拂摆手,“那当然——”
话还没说完,就见手下少年朝张不问跑了过去,脚步轻快,那红衣如雪地中的朱砂,于眸中绽放,冷风吹起他的一缕发丝,摇摇晃晃落下,与张不问脊背垂落的墨色缠绕蹉跎。
差不多身高的两人,却让他心口泛着苦涩。
将脑海中的陈年旧事抛开后。
他忽然轻轻呼出一口气,双手环胸笑了起来。
瞧着他的背影,不似从前,像是新生。
“你们倒是快活了,留我一个人在后面。张不问,你倒是说说,我弟弟是被谁杀的?李大仁那儿,总得交出一个结果来。”
柳拂几步追了上来,言语轻佻。
张不问:“先去城外看看。”
城外,冰湖处。
鲜血依旧在湖面飘荡,即便已经过去可一天一夜,柳赠梅的尸体仍然摆放在一侧,城主恨铁不成钢地指挥着其他人换水,凿开一处地方,将这污秽之水流走,又派人一个接一个的提着干净的水倒入湖中。
看到三人走过来,他只是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谢厌七不禁疑惑,为何这柳赠梅无人问津,柳拂的地位却高一些?明明是双生兄弟,长相都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却这么大。
那夜湖边的舞蹈像是暗夜游荡的精灵,他几乎与雪夜一起,可下一刻,他却死在了湖中。
无人知晓这背后的真相。
也无人关注。
至于柳拂为何要来查明真相,还是因为他们差点被当成凶手关押起来,谢厌七想不出任何的原因来。
“张不问,你觉得他是被谁杀的。”
他的身边,不缺乏像柳赠梅这般不得人重视的人,可死者为大,人们对他的尸体,却是弃之如敝履,死在这儿,都脏了这片土地。
张不问拢了拢衣袖,朝着尸体走了过去,水城冰冷,死了一天的人,看起来与刚死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人已经硬了。
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衣裳与身体,张不问收回了手,谢厌七驻足在一侧,眸光复杂地看着这具尸体,他死的时候,应当不是痛苦的,他脸上带着笑,那笑容并不僵硬,像是对心中美好事物的期盼与追求。
水城城主嫌弃地皱眉,“你们既然想看他,那就早点找个地方埋了吧,本城主不打算管了,走走走。”
湖水换完了,鲜红的脏水顺着打通的沟渠流入远处,那里一望无际,像有更大的湖能将它融汇,城主带着他的一行人离开了,只剩下三人与这一具尸体。
柳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脸笑了笑,“果真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谢厌七抬头:“他不是你弟弟吗?”
柳拂耸了耸肩,“不是。”
谢厌七眉头紧皱,他觉得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是初练成人形的蛇妖,阴差阳错穿过忘川河,来到了水城,我来水城之前,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来水城一年后,我在冰湖捡到了他,他说他没有名字,觉得我名字好听,便说自己以后就叫柳赠梅了,又觉得我长得不错,费尽心思,做了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戴着。”
“我原本也是可怜他的,可他这行为不太讲道理,我便将他赶出去了。”
谢厌七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想怪他,可转念一想,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为何他柳拂就一定要收留蛇妖?
他点了点头,“后来呢。”
柳拂叹了口气,“后来,他离开了我那儿,便到处流浪,最后顶着我的脸,凭借蛇妖本体的柔软度,入了那清风馆。”
“清风馆?”这是谢厌七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
柳拂把他推开,“小孩儿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