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 从监控里看到对面的许暮生上床关灯后, 江漉也关上灯去会周公。

因为睡了个好觉，翌日起来, 江漉神清气爽。

如今回到宿舍, 睁眼第一件事不再是看微信信息，而是打开手机监控。

刚点开, 就见许暮生站在对面窗前。

与此同时, 微信提示音响起, 发信息的人, 正是许暮生。

许暮生：起来了吗？

江漉：刚起来。

许暮生：七点在楼下见，一起吃早餐，再去研究室。

江漉：收到。

他退出来，随便看了眼信息, 顾年被他拉黑，陆睿盛况没给他发布任务, 难得一个清净早晨。

连带心情也十分不错。

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钻进洗手间洗漱。

一边洗, 还一边将手机放在一旁, 看着监控视频里对面的动向。

许暮生站在窗前, 做着简单的运动。

因为对方总往对面看，江漉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他现在也不担心了，毕竟如今的自己就是在走钢索，随时可能翻车。

什么时候会翻车，他已经不在意。

反正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想到，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自己就不得不和许暮生一刀两断形如陌路，他就有点郁闷。

他还是希望能和许暮生一直做朋友。

可他也知道，这份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长久。

虽然也说不太清楚是为什么，及至现在，他这个打工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纯粹。

他虽然爱钱，但比起一开始毫无心理压力地利用对方赚钱，到现在每次收钱都变成了一种痛并快乐。

总有一天，大概会变成单纯的痛苦。

就算没有东窗事发，他自己也会放弃。打

不过江漉向来是过好当下，所以倒也没太纠结。

*

七点还差两分钟。

暑假的宿舍区，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人。

江漉下楼，朝中间花坛走去时，看到许暮生也正从博士楼走出来。

“师兄！”他抬手咧嘴打招呼。

许暮生轻笑了笑，走过来随口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江漉笑嘻嘻点头：“很好，还是自己的宿舍舒服。”

许暮生道：“做项目很累，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吧，我这人怕什么也不会怕累。”

许暮生望着他，勾了下嘴角，道：“以后会好的。”

“啊？”

许暮生道：“我们一起努力，迟早不用再累。”

虽然一起努力是江漉自己提出来的，但听到对方这样说出来，他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和奇怪。

两人并肩而行，也不知是不是晨间的校园太安静，一时都没说话。

还是走出宿舍区后，江漉才试探开口：“师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朋友，做了对不起的事，你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许暮生看了他一眼：“什么样的事？”

江漉：“就……比如利用你赚钱。”

许暮生道：“这个朋友缺钱吗？”

江漉：“如果很缺钱呢？”

许暮生轻笑了笑，道：“那可以酌情考虑，给他一次机会。”

“真的吗？”

“当然，”许暮生意味深长道，“不过他可能也得付出一点代价。”

江漉警铃大作，试探道：“什么代价？要把钱交出来吗？”

许暮生：“那倒不用买，毕竟人家是凭实力赚的钱。代价嘛……”他似是思忖片刻，才继续道，“等事情发生时，才知道。”

“哦，但不会立马判死刑对吧？”

许暮生轻笑：“嗯，不会。”

只要不判死刑，江漉觉得自己什么代价都可以接受。

他微微松了口气：“师兄，你人还怪好的呢。”

许暮生道：“你呢？”

“我什么？”

许暮生道：“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你的朋友对你心怀不轨，你会怎么样？”

“心怀不轨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许暮生点头。

江漉想了想他的狐朋狗友们，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感觉有点受不了。”

许暮生皱眉：“这么严重？”

江漉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忽然意识到，许暮生也是自己朋友。

要是换成对方的话……

好像也没那么不容易接受。

人家可是万人迷男主，那么多高富帅股票他看不上，却对自己心怀不轨。

虽然不知道自家祖坟在哪里，但肯定也冒青烟了。

呸呸呸！

自己一个路人甲，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江漉摸摸耳朵，讪讪笑道：“也没有啦，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许暮生点点头：“很多事情，多想想，就会觉得其实很正常。”

“倒也是。”

“那以后可以多想想。”

江漉：“……”

暑假食堂只有两个窗口营业，东西也少，两人随便吃了点，就奔赴计科楼。

研究室里已经到了三个人，江漉都不认识，但看年纪，感觉比他和许暮生大了一轮，其中两个都已经开始秃顶。

“暮生，你来了？”

“师兄。”许暮生打招呼。

果然是系里的博士。

江漉觉得自己当初没选择读博是明智的，不然两年下来，估计跟这几位师兄差不多了，毕竟他没有许暮生的主角光环附体。

他笑眯眯跟三人挥挥手：“师兄早上好，我是江漉。”

秃顶最明显那位师兄道：“你就是研二那位师弟吧？”

“嗯。”

几个人性格看着都不错，互相介绍了名字。

“宋老师应该马上要到了。”秃顶师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