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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暴君的战利品后(193)

他率先停步,温声叮嘱:“陛下,请留步。”

萧隽挑眉,唐青不再多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寒冬凄楚,春潮将至。

起了股风,萧隽目送远去的唐青,青年披着的雪白貂篷迎风而摆,好似一朵洁白无瑕的雪莲花。

李显义迎到门后:“陛下瞧着心情不错。”

萧隽没有否认。

韩擒定驻幽州,皇叔也不在王城,唐青身边只有他,纵使方才没有得到回答,可唐青并未否认。

他此生只在疆场中纵横,在江山社稷上博弈。于战事,不管危机多少,又或失败的几率远超胜利,凡是有一丝机会,足可让他抓住时机,扭转乾坤,乘胜追击。

只要唐青没有否认,抓住这一丝机会,即使微弱,于他而言也足够了。

**

年初积压许多公事,唐青回到府上,用过膳食便去书房处理。

已过掌灯时分,外头飘了雪,他执起手边的茶水,入喉温热,清香的茶息化解几分疲惫。

兰香进门催促:“先生,该歇息了。”

唐青头也不抬:“再等等。”

又忽然问:“几时了。”

兰香看他过度辛劳,有些不情不愿地应道:“都要过子时了。”

唐青轻喃:“是很晚了。”

这几年他作息规律,忙到此时,头脑已经昏沉得不行,明日一早还要送人出城,于是歇了办公的心思,打算回房睡觉。

刚起身,人就晃了晃,眼前的灯火也跟着摇晃。

兰香眼疾手快地搀着他,愁眉苦脸地劝着:“先生,明日不许忙到这个时辰了。”

唐青边走边轻揉眉心:“好。”

兰香嘟囔:“知道您是为了空出时间送大统领离开,但也不能不顾身体呀。”

明早韩擒启程去幽州,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见。

韩擒是唐青两世中少有的知交,无须对方通知,出于情谊,他也会相送一程。

想着此事,唐青睡前服用了一剂汤药后,很快沉沉入睡。

**

翌日,天刚灰亮,他起身更衣,就着兰香送进房内的温水洗漱。

昨夜落了一宿的雪,唐青穿着厚实棉绒的御寒衣物,乘坐马车赶往城门方向。

一地寒白,朔风凛冽的刮着城门,目光所及,威武严肃的邺军整装待发。

军队为首的男子着玄色铠甲,唐青出现在城墙高处,瞬间看到韩擒的背影。

对方似有感应,侧身回首,与他遥遥相望,很轻地点了点头。

城门外十里地,唐青的马车不紧不慢驾驶在官道上,直至帘子外响起一道声音。

“先生。”

唐青以指尖挑开车帘,朝对方浅笑:“我来送你。”

韩擒目光涌出感情,还有不舍。

唐青下了马车,韩擒牵着马与他落在军队后方。

“原本想早点来送你,结果还是晚了些时辰。”

韩擒低声道:“先生有此心意,我已知足。”

唐青舒缓地呵出一口气:“在幽州好好照顾自己。”

韩擒看着他:“先生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笑问:“会舍不得离开吗。”

韩擒不假思索:“会。”

但他须得离开,父兄留在邺都,皇上需要他治理幽州。且在西北那片疆域上,每一处都流传着关于唐青神降的事迹。

为此,无论出于忠心还是私心,他都甘愿守护那片土地。

瞥见十五里的石碑,韩擒先开口:“就到这里吧。”

唐青停步,还欲说话,身子一暖,却被韩擒拥入怀里,紧接着微微冻红的鼻尖印下一道濡湿温热。

韩擒拥着他,吻着他,这份亲昵已不再适合他们,但面临分别,唐青闭起眼睛,没有推开。

不久,韩擒松手:“先生,我走了。”

他一双星目中含了泪意:“多谢先生没有推开。”

唐青背过身,唇边始终扬着笑。

直到再也看不见军队和韩擒的踪影,他垂首,神情有些黯然,眸里微微湿润。

远处的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萧隽透过车帘,看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的青年,目光闪过几分妒意,几分痛楚,几分失落。

百转思绪最终归于平静。

他低沉地开口,仿佛自言自语。

“这是孤让他最后一次为别人落泪。”

第118章

从邺都关口出城的路只有一条, 过往停放的马车寥寥无几。

唐青沿着官道徐慢返行,很快知道有人跟着自己。

理应是萧隽派来的,又或者就是萧隽本人。

他没有靠近, 径直走自己的路。

接送他的车夫未得他示意, 也没有轻易出声, 而是安静地跟随着。

另一边, 车内的李显义轻声问:“城外天寒, 可要稍侍郎一程?”

萧隽:“他知道孤在跟着, 这时候无须接近, 让他独自静静。”

李显义称喏。

话罢,随陛下一同望着在林间独自前行的那抹背影,瞧着瞧着, 蓦然发现,威严淡漠的帝王多了以前不曾有的柔软和耐性。

*

天色很快阴沉,将要落雪。

唐青赶在下雪前上了马车,回府邸不久, 他揉揉泛红的鼻尖, 在城外逗留接近一个时辰, 毫无疑问地感染了风寒。

眼看兰香愁眉苦脸地又要念叨,他披着满背乌发严严实实裹在锦被里,好笑不已地开了口。

“喝剂药汤捂会儿便无甚大碍。”

话虽如此,当兰香火速把药盛给他时,唐青仰天而望,幽幽叹息,就差没捏着鼻子喝了。

这几年在古代喝了不少中药, 始终不习惯药汤苦涩的味道,不如药丸来得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