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奔波好几日是有些累,加上与萧隽再见,心绪产生波动,此时靠在对方怀里,浑身暖融融的,指尖也不想抬了。
他唇角的弧度愈深,漆黑长睫缓缓沉下。
半梦中,萧隽似给他喂了东西,唐青含糊喝了些,又很快继续落进黑甜的梦境。
**
再睁眼,邺都正飘着一场大雪。
唐青有些慵懒地蜷在被褥里,眸子还未完全掀开,腰肢一紧,叫身后的萧隽纳入怀里,严丝合缝地贴着拥揽。
他有些诧异,温顺地贴在对方温热的胸膛上,问:“陛下一直守在这儿?”
萧隽不置可否,握起唐青的手腕,五指相扣,说道:“外头候着御医,让他们给你号号脉。”
唐青眯起眸子浅笑:“当时我爆发了心肌炎,也就是心疾其中一类的病症,所幸回到现代得到及时的手术抢救,已经恢复了。”
萧隽嗅着他,又细细注视,再次把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才微微定神。
又道:“还是让御医再诊一诊。”
唐青笑道:“好。”
他转了个角度,几乎团在萧隽怀里。
二人交颈共枕,低低说了会儿话,间或夹着些拥吻。
唐青唇瓣濡湿,润红柔软,他往萧隽肩膀抓了一记,萧隽错开距离,让他张着唇呼吸。
看着,又往下低了头,吻他的颈,鼻峰抵蹭,似要贴入细腻的皮肉里不断嗅取气息,掌心也将那件裹着身子的月色小衣不住搓揉。
到底是怜惜唐青,萧隽只拥着他不住亲吻,充满爱意的抚摩。
唐青长久积劳,又爆发式的病了一阵,病去如抽丝,这会儿元气还没完全恢复,萧隽舍不得折.腾他。
又过良久,唐青起来用了膳食。
夜色悄至,两人入了汤泉里共浴,约过一刻钟,萧隽抱他回了榻前,为他把肌肤上的水珠悉数抹净后,揽他躺回枕上。
相逢后,萧隽就没有离开过唐青身边,总归还残留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唐青心里一酸,倚在对方健实温暖的胸.膛上。
“陛下,我当真回不去了,这几回穿越的契机,都与你送的那支云雀弩有关。”
萧隽皱眉:“何意?”
唐青腹中斟酌一番,道:“有天我沿街游逛,遇到一名算卦的老者,对方嘱咐我勿要泄露天机,还告知我只剩一次机会。”
“对方留下话后就匆忙离开,怎么都寻不见踪影。”
萧隽收紧拢着唐青的手臂,脸色阴沉。
唐青见他如此,很快安抚道:“那支弩机已经彻底破损,我有预感,不会再穿回现代了。”
说着,又问:“陛下,当时给我打造弩机的师傅,长得什么模样?”
萧隽缓慢收回理智:“孤不曾见过对方。”
他们彼此对视,唐青幽幽眨眼,轻叹一声。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此事玄妙,若过度纠结只怕……”
萧隽沉沉“嗯”地应下。
天机不可泄露,若再度发生无法挽回的意外……
萧隽怕消失的那一幕再现,不敢拿唐青去赌。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夷越使团?”唐青暗忖,毕竟事情与他有些关联。
萧隽微眯淡色双目,显然不是很想轻易放过。
唐青主动捏了捏覆在腰前的掌心:“此事可大可小,他们的手段不甚光彩,可也的确救了我。夷越国有事相求,不如顺着他们的求人的态度选个时候应下。”
在萧隽开口前,又道:“夷越国矿产丰富,何不借此机会……”
萧隽吻了吻他的唇角,吞没他的声音。轻吻之际,掌风一扫,宫灯熄灭,余下夜明珠浅淡莹润的微光。
“孤自有考量,青儿当前只需养好身子,旁的事交给别人操劳。”
唐青含糊地应了声,又轻轻哼气,几乎是被萧隽吻得迷迷糊糊地入了梦境。
*
又过几日,风雪断断续续,王城倒是热闹不减,积着茫茫厚雪的道上时常飘过炮竹的灰烬。
上元节将至,唐青回来后一直住在颐心殿,兰香也被接到了身边。
这日午后服完药,他沿附近的观景园走了几圈活动筋骨,待回了大殿,发现萧隽已经散会过来了。
不过对方没有立刻寻他,而是在寻另外的东西。
他问:“在找什么,何不让宫人帮忙?”
萧隽回头定定看了他一眼:“找着了。”
唐青越过长案,发现对方手里拿着那支彻底损坏的云雀弩。
萧隽:“孤收着它。”
唐青思绪一转,隐隐猜出此举意图。
他放轻声音,说道:“子深,我不会再离开了。若是收好弩机叫你安心,便收着吧、”
萧隽喉结滚了滚,紧握他的手:“好。”
***
三日之后,正值上元佳节。
宫里举办盛宴,百官参赴,同乐同庆。
唐青因失踪了三个月,借着此日,向他关怀问候的官员陆续来了一波又一波。
萧隽入殿后见此情形,担心他被扰得烦闷,便将他留在身边的位置。
席下噤声,没胆再围上御前。
唐青眉眼带笑,轻声说道:“不妨事的,大家都是出于好意。”
萧隽:“孤不许他们扰你清净。”
唐青“唔”一声,以只有二人的声量开口:“你是皇帝,听你的。”
萧隽眉峰缓和,目光里透着柔情:“孤听青儿的。”
*
当夜宫宴结束,萧隽又带唐青去了老马那处吃宵夜。
老马备了满桌冀州风格的大菜,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唐青与萧隽对坐,饮些清茶,尝些热乎乎的宵夜,随后又去了院里放鞭炮和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