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大厦(31)
他知道这样不对,在随便吃了点面包后,他去车库开了他的那辆GTR,前往赛车场,想痛快地发泄一通情绪。
他特意去的另外一个赛车场,就是不想碰见连沛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结果刚把车开进去,就见路昇站在旁边对他招手。
“沛沛不是去美国了吗?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路昇一开口就踩中阮愿的痛点。
阮愿反问:“那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
“啊?”路昇不解,“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起去?”
阮愿把这句话还给他:“所以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起去?”
路昇愣了愣,放声大笑:“你还挺有意思。”
阮愿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
“上次看你玩得不错。”路昇打了个响指,“来比一场?”
阮愿知道他们这群人玩赛车经常会下赌注:“我没钱赌。”
路昇轻啧一声:“谁说要赌钱了,就是想和你切磋一下。”
阮愿微微点头:“行。先问一下,我能赢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输得起吗?
这句话激起了路昇的胜负欲,他低头,露出一个笑容来:“能,但你可别小瞧我。”
因为只有他俩比拼,他们在同一起跑线出发。轰鸣声响起,阮愿踩下油门,迅猛地冲向前方。
他的眼睛观察着路况,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凭着直觉飙车。
到了第一个弯,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GTR滑行过了弯。
两车相距极近,你追我赶,到终点时,是路昇早一秒钟过了线。
赛车比的并不只是技术,车手体能、策略、对时机的把握以及随机应变能力都很重要。
到了后半程时,阮愿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心理上激动亢奋,但抑制剂有一项可能发生的副作用是四肢发软,身体有点儿跟不上。
路昇下车,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很厉害,再来一次我不一定能赢。”
阮愿有些诧异,他以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沛的朋友应该和连沛差不多德性,路昇竟然这么谦虚的吗?
“谢谢。”但他想也是。
风吹过,他额间的碎发随之飘动,他出了一身汗,此刻觉得凉爽,像是要把心里的憋闷都给吹走。
虽然输了,但在赛场上飞驰的感觉不赖,用速度把道路都甩在身后,让他在某一刻得到了自由。
他准备去小卖部买瓶水,再跑两圈。
路昇跟在他身后:“加个微信吧。”
阮愿跟了连沛三年多,知道路昇是连沛的发小,也见过路昇不下十几次,但一直没有联系方式。
因为在路昇心里,阮愿就是连沛养的小情人,总有一天会被换,他没有必要结识。
阮愿也是这么想的,他和连沛总有一天会散,他不该和连沛的朋友有过多的交集。他自顾自往前走:“不是很想加。”
“……”路昇不敢置信,“为什么?”
阮愿说:“占内存。”
路昇不放弃:“……看在沛沛的面子上,加一个呗?”
阮愿想了想,上次他在自助餐厅遇见路昇,转头路昇就告诉了连沛。所以路昇是个大嘴巴。如果他不加路昇微信,说不定路昇马上就会给连沛告状。
“好吧。”
路昇听出了他很勉强的语气:“……”
路昇一米八几,比阮愿高,他低头刚好看见阮愿同意好友申请,在备注那一栏上,阮愿输入了一个“路”字后陷入了迟疑。路昇:“?”
然后阮愿在后面添加了一个“生”字。
路昇有意见了,搞半天阮愿不知道他名字怎么写:“是日升昇!”
阮愿没改:“都差不多。”
路昇:“……”
行,路生就路生吧,就是听上去很不会开车的样子。
加了微信后,路昇就回到了和他一起的几个富二代中间。
到了小卖部,阮愿买了一瓶水,还买了一包烟。
他塞进兜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抽了一根。他背对着赛道,指尖燃着猩红的光,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烟圈在空中成形后又很快消散。
在他不认识连沛的时候,他就通过抽烟解压。认识连沛后,两人时不时上个床,积累的信息素得以释放,他也会更舒坦些。
烟灭了,他重新回到车上,再次驶入了赛道里。
因为遇见了路昇,后两天阮愿也没再往赛车场跑了。
在把那一包烟都抽光时,他的发q期正式结束。
他照常上了几天班,在周五的时候,连沛给阮愿发了消息,是飞机的落地信息。
没有任何说明,但阮愿明白,这是让他去接机。
他发送了一个“好”。
连沛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阮愿:你终于回来了,很想你。
他是有想念连沛,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连沛不在,他不用做饭,天天点外卖,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回家晚了也没人骂他,没人和他抬杠,没人动不动就朝他发火,不好吗?
可他就是会在早晨醒来的时候盯着旁边的位置发呆,会在入睡之前,觉得被窝里应该有另一个人的温度。喜欢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东西,让他心甘情愿地犯贱。
原本轮到阮愿在周六值班,他特意和同事换了班,去机场接连沛。
他再次看飞机的班次,才发现是国内到达,不是从美国回来,而是从s市到达b市。
飞机准点降落,阮愿站在接机口往里望,没过几分钟,就见到了连沛。
连沛穿着纯色T恤,带着一点做旧斑驳的质感,身姿挺拔,牛仔裤包裹他修长的双腿,没有做任何造型的头发清爽自然,即便已经快二十七岁了,身上还有着难得的少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