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离远点(219)+番外
郑家欢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肝胆欲裂,那是一种切实的疼痛。他用力抹了把脸,咬紧牙关。
程子驯苦涩地说:“不是……不只是利用,我也想过和你去旅行。”
“不会有了。”郑家欢说。
程子驯的嘴唇颤了颤。
“举报,可以撤回吗?”郑家欢说,“你撤回吧,算我求你了。”
“已经没意义了。”
“要我怎么做才行?”郑家欢失控地朝他喊,“我给你跪下行吗?”
他真的屈了膝盖,在他跪下去之际程子驯挡住了他,心中一乱本能将他抱住。
“你别这样,最后两个星期,这些就都过去了,好不好?”程子驯几乎是恳求他。
郑家欢用尽力气推开程子驯,自己踉跄后退了两步,捂着肚子,“我真后悔认识你。”
程子驯的喉咙里像吞了个针球,扎得他血淋淋的疼,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郑家欢远离,内心也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空。
程子驯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回家的,表面上看他与寻常无异,但如果剖开他的身体,里面大概是冰冷的机械或者空荡的支架,总之不是什么活物。
他被母亲抓住了手臂,着急地摇晃:“子驯,你弟弟跑了!不知道他干嘛去了,你去找找他啊!”
“没空。”程子驯说。
“你怎么这样子?你弟被人打了你都不管,那人谁啊?他打得你弟弟好重!你没看到吗?流了好多血!你要管管啊!”
程子驯厌烦地抽回手,压抑多年的不满此时化作了冷酷宣泄:“是你儿子,不要让我管他,我以后再也不会管!”
他回到房间,锁上门,不顾母亲的悲哀。
还有两周,他对自己说,这些就都过去了。
莫昂接到郑家欢的电话时才刚过七点,睡得好好的被吵醒本来就不爽,看到是郑家欢就更差劲了,放着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他还是一脸烦躁地接了起来。
“干嘛?”
手机的那头声音特别杂乱,车流声和警笛声,就好像一场事故的现场。
郑家欢的声音也非常不好,舌头打结了似的:“莫、莫哥,我出事了,你千万、帮我瞒住阿宁……”
莫昂:“……”
郑家欢:“救护、车来了,我先上、了……”
莫昂炸了似的跳起来,满屋子急窜:“你人在哪儿?!喂!!”
莫昂再打过去,接电话的是郑妈妈了,她说郑家欢现在在医院里治疗,情况稳定下来了,刚醒过来。
莫昂问到了医院地址,快马加鞭赶过去。
到了病房门口,他就看到郑妈妈坐在外面抹眼泪,他下意识以为郑家欢不好了,心惊胆战过去询问情况。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他在马路上突然摔车倒在别人的车盖上,幸好司机操作得当,没把他撞出去,否则……”郑妈妈流着泪摇头,“我家这小子平时生龙活虎的,劲儿多得使不完,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他满身伤躺在病床上,心疼啊。他爸又还在外地,我一个人真是有点……”
莫昂搂着她的肩安慰:“医生说了没事,您安心等他康复就好,阿欢那体格,不出一个月就能生龙活虎回来。”
郑妈妈点点头,才想起一件事,冲他身边张望:“你没带阿宁来吧?刚才电话里忘记说了,阿欢让我别把他车祸的事和阿宁说,怕影响阿宁。”
“我知道的。”莫昂说,“我先进去看看他。”
病房里的郑家欢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莫昂探头进他的视线里,他才慢慢聚焦。
“莫、莫哥?”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莫昂恨铁不成钢,想骂他又于心不忍。
郑家欢头上打着绷带,左胳膊固定着石膏,身上脸上几处擦伤,别说郑妈妈了,颜再宁见他都得红眼眶。
“我也不知道啊,要是我能像你或者阿宁那样能打就好了。”郑家欢还能笑出来。
“我出门的时候他正要找你。”
“啊?”郑家欢迟钝地张嘴,“没跟他说吧?”
“嗯,他找你用他那辆车,我叫他用我的了。”莫昂说,为了不让颜再宁起疑心,他还陪颜再宁一块骑去买了蜂蜜小面包后才找理由过来的。
“他那车……”郑家欢扁起嘴,“被我弄坏了。怎么办呐?我什么都做不好,三好没帮他拿回来,车还给他弄坏了,我怎么那么没用?”
说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脸发白。
“好了好了,别哭,没人怪你了。”莫昂对他不知从何下手,只得拿两张纸巾在他脸旁边接着。
“你千万不能告诉阿宁,我求你了。”郑家欢抽噎道,“等高考完我再跟他道歉。”
“我真服了你。”莫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想想自己吧,离高考半个月不到,你怎么参加?”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郑家欢更是悲从中来,咬着嘴唇脸哭成一团。
郑妈妈进来看到儿子哭成这样,心疼得骂他,着急忙慌想叫医生。
莫昂看了看这三人间环境局促的病房,叹了口气,他身为颜再宁的“家属”,能放着郑家欢不管么?
只得拿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Hi Elvis,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帮我在诺仁医院预订一间特护病房,我没事,朋友需要。这件事拜托你别和我妈妈说……”
郑家欢的事情在高考的最后阶段反倒很好瞒,颜再宁本身就专注于学业,再由郑妈妈出面给了个“阿欢报了外面的冲刺班”的理由,勉强能解释他放学后不见人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