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被献祭给山神后(40)
楚幺必须得仰头才能看到他脸,可仰头逆着光只看见一团白光,楚幺扯了下沈无延的衣袖,沈无延低头看他。
他见沈无延面色轻松不见气喘,嘴角一笑,沈无延也浅笑。
沈无延见他走的面色发热额头冒细汗,“抱歉,我有些疏忽。”
他说着,自然而然的牵着楚幺慢慢走。
楚幺反而有些不自在,无他,沈无延太高了。他就像是被牵着的小孩儿。
楚幺嘀咕道,“我真的能长高吗?”
沈无延笑,“自然能,天天吃鱼就能长高。”
楚幺面色期待,“那每顿吃两条!”
“那也不行,你身体还弱,吸收不了。”
“那好吧。”
这时候,一辆马板车从两人身后跑来。
楚幺回头,霎时眼睛一亮朝车夫招手,“大哥,你这是去哪的?”
一定要去县城啊,县城县城!
镇上很少有人养的起马,当然除了有钱的李地主家。所以这马车很可能就去县城的。
“县城。”车夫开口回道,也不见扯缰绳,因为觉得楚幺穷不会去城里。
楚幺道,“我们也去。你看能不能捎带我们一程……”
车夫打断他,“有钱吗?”
楚幺道,“自然。”
车夫这才扯了下缰绳堪堪停在楚幺面前,坐在车辕上打量他和仰视沈无延。
见沈无延一头白发倒是奇怪,再看他背篓里带血的山货,斟酌道,“一人四文钱,背篓就不收钱,一共八文钱。血不能滴在车上,不然单独收两文清洁费。”
真贵。
虽然楚幺现在不差钱了,他活了十八年才小小暴富,虽然也舍得花钱,但骨子里还是节俭吃苦的脾性。
更因为是沈无延背重物,楚幺应下了。
上了车后,才发现这板车也并不干净,上面满是烂菜叶子和湿漉漉的泥土。想来是之前是去田地里拖菜了。
沈无延两人挨着坐,都伸手拉住了背篓,防止颠簸晃倒了。
楚幺第一次坐马车,两眼都是新奇。耳边跑马哒哒声比牛车清脆,就连带起的风都比牛车大。又稳又快。他好像在风里跑一般。
楚幺仔细摸着板车扶栏,眼里是朴实的愿望,“我们到时候也买个牛车或者骡子。”
他不会骑马,不敢想这种牲畜。
“我会骑马,到时候教你。”
沈无延刚说完,前面的车夫心里笑话两人乡野村夫还想买马。二十几两起步的马,做白日梦。
为此,车夫还故意把马车往坑洼里赶。想让山货摔倒一地,到时候沾血了要赔钱的。你不是有钱吗,到时候赔钱就别墨迹了。
车猛地哐当晃悠,还在摸马板车挡板的楚幺一个没注意,人差点摔个面朝地。
他心里一阵惊慌失控,先想到的是一定要伸手扶住背篓。不然摔到了山货,马车沾血了还给人家添麻烦。
可是板车太过颠簸。他屁股都弹飞起来,腰身后仰要被颠下车,更别提招架背篓了。
不过好在沈无延揽住了他。
楚幺回神第一时间看脚边山货,沈无延的大手正稳稳抓的牢固。
楚幺松了口气。
而后一路上就被沈无延揽着,任路况再颠簸,他也没晃动过。
赶车的马夫回头瞧了眼,见背篓里的山货稳稳当当的,算计的眼里满是遗憾。
到城门口时,马车和人不走同一座城门。左右中三个门,人走左边畜牲走右边小门,中间大城门常年关着,只有上级视察来才开正门。
楚幺望着高高的城门,满是赞叹和局促,县城里的墙砖看着都威严无比。
车夫见楚幺那乡巴佬头一次进城的穷酸样,开口道,“下来轻点,别把我马车磕损坏了。”
楚幺也觉得这马板车金贵,毕竟村子里一头牛都是富裕大户,更别说马了。见过马的也没几个。
他忙轻手轻脚下车,睫毛顺从垂着从腰间解下布钱袋子,认真的数出八文钱。一副软包子十分好拿捏的样子。
车夫见那高大的男人一路也没说话,冷冰冰的像个木头,以为人家是个痴傻的。
这个小东西也是不灵光的,八文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他眼珠子转了转,在板车周围绕了一圈,摸着一块损坏有裂痕的板面道,“小子,你这八文钱不够,你把我栏板哐当裂了。”
楚幺一愣,顺着车夫手指看去,“……”
一条小拇指大小的陈年旧裂纹。
楚幺板着脸,怒目圆瞪道,“老板,你看着我脸小就想欺生,那就别怪我朋友以强欺弱。”
沈无延适时站在了车夫面前。
小山的阴影压下,目光冷淡威压积重,车夫眼皮乱跳心里有些忐忑,最后悻悻接了八文钱。
楚幺松了口气,而后抓了抓脖子看向一旁的沈无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其实不凶的。”
还解释道,“我以前都很怂,不敢和人争执,想着吃亏是福就忍去了。今天是因为你和我一起,有帮手。”
沈无延注视着怯怯探究他神色的小少年,像是可怜的灰扑扑的小山猫,生怕他生了厌恶。
“以后你随心所欲做自己,凡事都有我给你撑腰。”
日光落在他的银发上,如波光流转。那眼里的笑意与包容像是冰原里的暖春。
楚幺忍不住笑,重重点头,“好!”
两人刚说完,就听见不远处有马在嘶鸣,还有人着急忙慌大喊大叫。
楚幺寻声看去,是那车夫的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竟直接朝守门将士撞去。不过最后马又调转方向,直直朝城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