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给我收了99次尸(60)
薑殷眯瞭眯眼睛,显出不甘的神色来:“隻可恨我现在行动不瞭,不然直接领兵杀进他大营去,也没这麽多麻烦瞭。”
方宜人见著她这副模样,心裡也不由得惊瞭惊,隻道薑殷平素都冷冷的模样,不在乎裴晗也不怎麽轻易动气,他从前竟真没瞧出裴晗在她心裡有这般重的分量。
他虽然自己也急,到底还得说些场面话来宽慰看起来更急的薑殷:“您别急,世子也并非无能之辈,他也必然在想办法呢。”
薑殷脑海裡飞速转著,想著办法,这时候柔勉走上前来按瞭按薑殷的肩膀:“姐姐不用急,宁王还没发话,他们现在战局不利,好不容易拿到瞭这个筹码,不可能轻易杀掉的。”
方宜人会看手语,此刻急著出口:“箴女此言差矣,多耽搁一分就多受一分苦,柴准下手您恐怕不知道,若是等得久瞭,就是能活著救回来,恐怕也保全不瞭人。”
叽叽喳喳瞭这麽久,聊得薑殷脑袋疼,她道:“够瞭!”
“方潜,你替我去拿一样东西,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必须给我拿到。你拿著我的手令去找晋王拨兵。”
“阿勉,替我备马。”
薑殷迅速摸出纸笔,给方宜人写好瞭手令、给他道嘱咐和要他找的“东西”,方宜人得瞭令便告退瞭。
柔勉见他走瞭,才跑来道:“你要去哪?”
“我去……”薑殷说到一半,却突然觉得很没底气。
“我要去南军大营,”她续道,“我不算宁王军人,不难混进去。”
“不行!”柔勉疯狂摆动著手,“你的伤……”
“我的伤早好得差不多瞭,不用担心。如果说整个宁王军裡谁能隻身入内把他救出来,那个人是我。”薑殷平静道。
“你不是讨厌他吗?为什麽现在又要救他?”柔勉已经带瞭泪光,很不解的模样,“如果你出瞭事,我怎麽办?”
薑殷的神色动摇瞭片刻。
她确实没有绝对的把握,此刻思维也乱得一塌糊涂,隻是直觉告诉她必须去。
可若她死瞭,柔勉怎麽办,生逢乱世,谁能护她?
薑殷垂眼道:“阿勉,我必须去。是我让他上战场,如果他死在瞭那裡,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她握住瞭柔勉的手,淡淡道:“为瞭你,我会活著回来,但如我死瞭,你不要为我难过。”
柔勉待在原地,她没有再等柔勉替她备马,艰难地从轮椅上站瞭起来。每一步都像行在尖刀上,她刚走出去两步便栽倒在地上。
柔勉忙跑过来搀她坐上轮椅,垂著泪手势道:“好。我听姐姐的就是。”
*
“他醒瞭!”
裴晗缓缓睁眼,感觉眼前火光刺目,浑身都在隐隐发痛。他相当习惯这个感受,第一时间也并未惊慌。
他顺著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息向下看,于是瞧见瞭自己身上零零散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被绑缚住,手脚丝毫不能动弹,略手上用劲挣瞭挣,不仅分毫未动,还传回来令人刺骨的疼痛。
情况真是糟透瞭,但好在并没出乎他的意料,裴晗面无表情地打量瞭一下周遭环境,猝不及防挨瞭狠狠一巴掌,整个头都偏过去,血点一滴一滴敲打在地面上,开出肮髒的红梅。
“叛军的下一次进攻计划是什麽?”
这句话在裴晗耳边模模糊糊地想起,他此刻感觉自己大脑不可控制地发出嗡鸣,仿佛溺水一般,身侧一切杂乱声音都淡去瞭。
“我兄弟是临雀亭的,先前便因著你脱逃的事情被斩瞭首,你本事大得很哪。不说也罢,想来你是挨得住刑的,再‘享受’一会儿也成。”
难听的声音远远传过来,裴晗还未能理清句子的逻辑,身上便痛楚排山倒海般袭来。
远远的仿佛有个什麽人入内喊瞭声“报”,裴晗咬著牙关不肯吭声,却缓缓将眼睛睁开瞭些,想瞧瞧究竟。
“消息送到瞭麽?宁王怎麽说?”那刑官坐著问道。
“宁王想来是动瞭气的,但当庭没说什麽,话说这裴晗虽是世子,却到底是个庶子,宁王底下还有三个儿子,倘若……”
“别说废话,还有什麽?”
“没什麽瞭,叛军上下口风都严密,我看这个筹码或许不够分量。”
“世子还不够分量?你去请示将军,看下一步怎麽做……”
两人刻意压著声音,裴晗身上痛楚越发强烈,剩下的便再也听不清瞭。
过瞭许久,一声遥远的“什麽?”才将他从昏迷中吵醒。
神智缓缓回笼,痛楚略有减轻,裴晗明白自己得等待时机逃出去。
他并未轻举妄动,隻静静听著远处的交谈。
“……抓住瞭将军的……传来消息……要换人质。”
“……怎麽办……快去禀告!”
“已经……将军发瞭大火……开瞭……请她进来。”
模模糊糊的字句拼凑不出什麽有价值的信息,裴晗伸手动瞭动,感觉扣住手腕的绳索略有松动。
于是他重重将手一抽,这一抽自然没抽出来,反倒是疼得心惊。这一回他没控制自己,大声痛呼出来。
狱卒自然听见瞭,迅速走瞭进来,反手就是一鞭抽在他腰腹见,厉声道:“还想逃??”
他上前查看,发现这绳索果真被他扯松瞭些许,于是立刻呼瞭同伴来,要为他换条绳索。
趁著两人制住他,正把第一道绳索取开要上第二道时,裴晗猛然发力,重重一拳挥上那狱卒面门。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住已经爆浆的眼球倒在地上蜷缩著颤抖,裴晗反手便是第二拳砸向另一个人。趁二人倒下时,他迅速从一人腰侧抽出长刀砍断瞭左手和脚腕绳索,又是两刀利落结果瞭那狱卒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