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而已,他怎么疯了(4)
在看到摆在烤鱼旁边的玉瓶后,少年更是脸色一变,转身就逃。
目睹瞭这一切的桃黎在心裡懊恼地轻啧瞭声。
是她太心急,吓到小狼崽瞭?
可她明明都没有出现,隻是想让狼崽带走药瓶,给自己上个药而已。
桃黎不知道的是,狼崽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玉瓶是用来干什麽的。
甚至于,它将其当成瞭一种威胁,亦或是警示。
诚然,狼崽的确在狼族裡度过瞭一段还算无忧无虑的幼年时光。
直到人族裡有位大能得道升仙,在飞升前留下瞭一则预言,声称狼族中将出一子,会在未来灭瞭整个九洲,所有矛头便都指向瞭狼王与狼后这位唯一的后代。
为瞭向九洲表忠诚,证明狼族绝无异己之心,狼王狠心废去瞭狼崽一身的筋骨经脉,还将它关去瞭妖兽横行、灵气稀薄的禁林,任由它在裡面自生自灭,断绝瞭它任何修炼的可能。
——尽管如此,秉承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九洲人最后还是覆灭瞭整个狼族。
至于早已被禁林暗无天日的日子磨灭瞭所有心性的狼崽心裡唯独剩下瞭仇恨,自然什麽都不懂、什麽都快忘记瞭。
虽说还能够幻化出人形,但倘若再在这座僻野山峦裡这样日複一日地待下去,狼崽恐怕不久之后就要与山林间的那些野兽别无二致瞭。
头也不回地跑出瞭好远好远,筋疲力尽、变回瞭妖形的狼崽才停瞭下来。
它靠在一块石岩上平缓著呼吸,圆形的瞳孔紧紧缩缩,喉咙不断发著“嗬嗬”的沙哑嘶声。
果然,它就知道。
连著两三天都是如此,小神仙怎麽可能意识不到有人在偷她辛辛苦苦弄来的吃的。
摆在烤鱼旁边的那个瓶子裡装的是什麽?是她给小偷留下来的警告吗?
绝对就是警告吧。
尾巴在地面上来回轻扫,耳朵跟著耷拉下来,颓丧地垂在边侧。
腹部的伤口彻底裂瞭开来,甜腻的鲜血潺潺四溢,形成血泊。
狼崽盯著血流不止的伤口看瞭许久,好不容易平缓瞭呼吸,以及狂跳不止的心髒。
髒兮兮的身影最后拖著疲累的身子,随著逐渐西沉的落日,一点点消失在瞭山林深处。
... ...
觉得是自己心急瞭的桃黎默默啃完属于狼崽的那份烤鱼,决定改变策略——慢慢来。
反正和追捕狼崽的那批人相比起来,目前优势在她。
但是到瞭第四天、第五天,狼崽都没有如往常一样出现。
等到第五天黄昏,桃黎坐不住瞭。
她将周围找瞭个遍,还是没有发现狼崽的踪迹,于是敲敲脑海裡装死的系统。
“统,狼崽呢?”
系统:“......”它接著装死。
桃黎眯瞭眯眼,拖长声调:“统——”
或许是怕桃黎又要说什麽不得瞭的话,亦或是担心九洲的人真在桃黎之前将主角给带走瞭。
装死瞭许久的风终究还是卷起落叶,为桃黎指引瞭方向。
跟著落叶在山林深处东转转西转转,桃黎最终在一块石岩后面发现瞭狼崽。
一隻浑身沾满瞭血污与泥泞、奄奄一息的小狼崽子。
气温逐渐回暖,狼崽腹部裂开的伤口又没能得到及时医治,以至于都开始化脓,散发出来的味道有些难闻。
桃黎猜测它这两天依旧没能捕到食物,所以情况才会急转直下,直到现在这种地步。
她幽幽地叹口气,确认狼崽已经彻底昏死瞭过去后,从储物囊裡拿出提前备在裡面的绷带灵药。
先是用清水稍微给狼崽清洗瞭下伤口,紧接著上药、包扎。
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处理完伤口后,桃黎又拿出一张干净的巾帕,就著不远处的溪水,擦瞭擦它髒兮兮的毛发。
忙活瞭好半天,总算可以看出狼崽原本的毛色瞭。
是很漂亮的雪白色。
难以彻底擦拭干净的血色夹在其中,像极漫天雪地裡盛开的零星红梅。
桃黎抬手抚上那条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手指顺瞭顺打结的毛,又轻轻捏瞭捏尾端。
嗯,手感不错。
等之后有机会彻彻底底地给狼崽洗个澡,再由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摸起来的手感肯定更好。
桃黎面不改色,又上手rua瞭一把。
直到脑海裡的系统看不下去,发出警告,桃黎才在旁侧留下一瓶疗伤的灵药以及一串香喷喷的烤鱼,低眸瞥瞭一眼尚昏迷著的狼崽。
大抵是处理瞭伤口,又被桃黎喂过灵药,状态慢慢有所好转,狼崽逐渐变回瞭人形。
瘦削的少年很没安全感地蜷缩成瞭小小一团,饶是在昏迷状态下,眉心也不安地拧成瞭个结,瞧著可怜兮兮的。
如果系统不说的话,桃黎绝对猜不到,这样的狼崽竟已有十五岁瞭。
距离她上一次见到这麽孱弱的十多岁的半大少年,还是在一个饥荒的末世世界裡。
系统说,现在狼崽的境遇其实已经算好的瞭。
尚未逃离那片灵气稀薄的禁林的时候,经脉俱废的狼崽需要每天都拼瞭命地与禁林裡横行的那些妖兽厮杀,才能够勉强从它们的爪下抢走一小块碎肉,苟延残喘地活下来。
狼崽身上数不清的疤痕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桃黎伸出手,发现自己很轻易地就能用食指和拇指圈住少年的手腕。
甚至还能够多出一小圈来。
原来,这样就能算作是很好的境遇瞭吗?
桃黎叹瞭口气,取出一张薄毯盖在少年身上,顺势揉瞭揉少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