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156)
如今回想起来,在那埋骨的荒山之中, 他也曾给过那隻魇鬼一丝无人在意的温柔。
给一身寻常的衣裳,还她一份被人踏碎的尊严。
多么微不足道,好似谁都可以做到,但偏偏这样做的人,是一个为瞭複生天魔不择手段的魔头, 便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其实那隻是他答应她的一件事,隻要把事做完就好,又何必在意其他……
那时的他会答应她的请求, 除去想要知道她的身份外,是否也曾有著一点点, 哪怕就那么一点点的感同身受?
谢无舟曾经说过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她是越来越分不清瞭。
可她越来越能坚信,在那看似无情的表象之下,一直深藏著一颗柔软的心。
隻要能够弄明白,尸山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是如何离开此地,为此付出瞭怎样的代价,那就一定会有办法劝他回头的。
那个晚上,鹿临溪是带著这些胡思乱想入梦的。
她很久没有做过醒来后能记得清的梦瞭,那个晚上却又做瞭一个。
她梦见自己站在窗沿上晒太阳,身旁摆放的是那个小小的花盆。
花盆裡洁白的花骨朵都好大一颗瞭,仿佛再过两日就要开瞭。
院子裡,浮云坐在石桌旁,拿著小小的模具,在沉遗墨的陪伴下,做著她先前一直想学的那种很好看的糕点。
谢无舟走至她的身旁坐下,指尖于花蕾上轻轻一点,便已经完成瞭当日的浇灌。
今日已浇灌:61。
总浇灌天数:97。
那赏心悦目的数字,让大鹅高兴得满屋子乱跳,活泼得简直不像她自己。
她四下蹦躂瞭好一会儿,最后拍拍翅膀飞到瞭谢无舟的腿上。
小小的脚掌踩髒瞭他的衣裳,他也没有把她推开,隻是揉瞭揉她的后颈。
她认真问道:“谢无舟,你换一条路走好不好?”
他沉默瞭一会儿,弯起好看的眉眼,轻声应道:“好。”
那可真是太好瞭!
如果不是一场梦就更好瞭……
鹿临溪遗憾地从梦中醒瞭过来,想著梦裡的一幕幕,不禁有些怀念和感慨。
也不知浮云和沉遗墨现在怎么样瞭。
这场梦会定格外面的时间吗?
还是说主线剧情已经在反派沉沦梦境之时,相对顺利地向前推进瞭?
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在这裡待多久……
不过久点也好,花还要种一百天呢。
要是花没种好这场梦就散瞭,怕是没什么机会带出去继续种的。
这种事情,稍微想想都觉得太痛瞭。
那3666积分打水漂还不是最痛的,最痛的肯定是五万灵根说没就没,化身成人的梦想再次变得遥遥无期。
虽说当鹅那么多年,她早已习惯瞭这副身子,无论是跑是飞都十分轻便,还能借“鹅身不便”之名理直气壮地咸鱼躺平。
但她真的太想做回一个人瞭,这简直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执念瞭。
这样的执念,让她在睁眼的第一时间仰起脑袋,隻花瞭一秒的时间,便于屋中精准定位瞭那个小花盆。
小花盆不知何时被摆放在桌子上瞭。
桌子就在床的正对面,谢无舟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它。
这样的摆放让大鹅很是安心。
她站起身来,靠近看瞭一眼。
今日已浇灌:83。
总浇灌天数:2。
还是浇多瞭,虽然不是自己的灵根,但看上去就是莫名心疼,感觉这其中的差价全让无良又无用的系统赚去瞭。
不行,她得再和谢无舟说一声。
鹿临溪这般想著,背著翅膀转身晃晃悠悠走进瞭院子。
她看见谢无舟提著水桶、拿著木瓢,弯著腰在菜地裡浇水。
哪怕早就见很多次瞭,她还是忍不住感慨——真是好奇怪的画面啊。
“谢无舟,早!”
“早。”
“谢谢你为我养花,不过你今天给的灵根还是多瞭,明天再少一点点吧。”鹿临溪说著,走到瞭他的身旁,仰头认真道,“它每天就要那么一点,多瞭也不会让它长得更好,隻会对你造成更多的损耗。”
谢无舟:“谢谢你,关心我。”
鹿临溪:“啊,我……”
大鹅下意识想要否认,张嘴时见谢无舟眼底似有欣喜,连忙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大实话吞回瞭肚子,讪笑著说瞭一句:“应该的,应该的……”
其实她真没有关心他,她就是单纯觉得人傢隻要五十,给多瞭也不会有更多回馈,那不就是纯亏吗?
可这小孔雀既然误会瞭,她再说实话就有点不给他面子瞭。
嗐,她可真是一个嘴软心也软的大好鹅!
某隻孔雀从前天天欺负她这么好的鹅,良心真是一点都不会痛吗!
大好鹅万分感慨地站在一旁当起瞭小监工,等到谢无舟把地浇完,便一脸期待地问他还想不想听故事。
他的答案自然是想听的。
大鹅扑扇著翅膀飞到一旁的小亭子裡,在桌子上落稳瞭脚,抖抖翅膀,将自己随身带在灵囊裡的水果放上瞭桌面。
“帮我切一下哈。”大鹅说著,见谢无舟跟瞭过来,便清瞭清嗓,把昨晚的故事继续说瞭下去。
身前的水果被切成瞭小块小块的模样,分明吃的已经是水果瞭,有人却担心她会说到口渴,非要打一碗清水放在边上。
没有说完的故事,从云县接续瞭下去。
自恋鬼身上隐匿灵息的玉佩,她私藏瞭许久的那颗增加修为的灵药,还有依依惜别那夜含泪飞远的浮云……
一幕幕都似发生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