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215)
鹿临溪:“沉遗墨,那个人就是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除却每个人眼底的难以置信,她还感受到瞭谢无舟诧异的目光。
她想,她过去为瞭改变主线,真的十分努力,努力得像极瞭一个什么破事都想管一管的烂好人。
谢无舟一定以为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得又傻又天真,哪怕没有任何力量,也总是什么人都想要去救。
或许在他的眼裡,像她这样善良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提出用肉身封印天魔残魂这种法子的。
可她就是提出来瞭。
哪怕这样浮云一定很难接受,哪怕这样受到伤害的会是自己本该保护的原文男主,哪怕这样真的自私得十分可怕——她也还是提出来瞭。
她才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呢……
她早就想问瞭,分明是两个人都能承担的命运,凭什么要全让一人承担?
既然天魔残魂不止一缕,那么数千年前两个孩童之间未曾有过的公平——
今时今日,总该迟来一次瞭吧?
第 75 章
她知道, 当初之事,那个未被选择的孩子并不知情,从始至终他都是无辜的, 不该承受旁观者的迁怒与谴责。
有资格向他讨要公平的, 从来都隻有当年被牺牲的那一个。
可是这份公平, 谢无舟已经舍下瞭, 他是为她舍下的,她总该替他讨回来。
如果另一半天魔残魂能被封入天界太子的体内, 天帝心中必然有所顾忌,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轻举妄动瞭。
隻有这样, 她才有更多时间去思考, 去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数。
既然这个故事无论如何都绕不开一个天魔, 那么最终的结局一定是将它从这世间彻底消除。
她都来到这裡瞭,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变那么多剧情瞭,她就不信这世上真没有两全的法子。
她看著沉遗墨, 十分愧疚地看著他的眼睛。
沉遗墨到底不是天界的太子祈泽,他隻是一个凡人, 来这人间不足二十年。
这样的岁数,放在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不过就是一个未出社会的学生。
他本来活得好好的,一生坚守著心中的正义,未曾犯过什么大错, 忽然之间有人告诉他,他并不隻是一个凡人,他应该背负起一些听上去就很难背负的责任。
他会怎么想, 又会怎么选呢?
沉遗墨沉默瞭很久,鹿临溪这一番话对他而言遥远得没有一丝实感。
夜色渐渐沉瞭下来, 漫天怨气遮蔽瞭星月。
他仍有好多事情想不明白,从相识之初到并肩至今,他好像从来都是被蒙在鼓裡的那个人。
他能够察觉到很多事情都是不对劲的,但他始终寻不到一个真相,也不知自己到底能去问谁。
哪怕此刻,有人告诉瞭他许多事情,他也仍旧觉得自己走在无论如何都拨不开的雾裡。
他想把这一切想清楚、弄明白,可头顶愈发浓烈的怨气告诉他,没有多馀的时间瞭。
他已经稀裡糊涂那么久瞭,怎么就不能再糊涂一次,像浮云那样选择相信一直并肩的朋友,等到日后再去慢慢理清一切呢?
沉遗墨闭上双眼,缓缓呼吸瞭几下,再次睁眼之时,目光已不再犹豫彷徨。
“我该怎么做。”他语气平静地问著。
他没有问这样做自己会怎么样,隻是平静而又坚定地选择瞭相信。
鹿临溪鼻尖酸涩,愧疚与感激交织在心底,让她久久说不出隻言片语。
她不知他该怎么做,所以隻是微微抬头,看向瞭身旁的谢无舟。
他看著沉遗墨,似是若有所思。
那双忽明忽暗的眸子裡,有她不忍窥见的困惑与茫然。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瞭那片无光之地裡,从不觉得自己配得上任何的那个小傻瓜。
也许旁人的善意、信任或是理解,在他看来都是太过遥远的存在。
他难以理解沉遗墨此刻做出的选择,更不知道该要如何应对。
“他该怎么做,我不知道,你知道吗?”鹿临溪说著,轻轻碰瞭碰谢无舟的手背。
他缓缓回过神来,沉声说道:“凡人之躯,无法承载天魔残魂,我可助你觉醒神力将其封印,代价是彻底舍瞭这副凡躯。”
沉遗墨:“也就是说,我会死。”
谢无舟:“不错。”
沉遗墨沉默数秒,缓缓点瞭点头:“也好。”
他低眉看向怀中大鹅之时,眼底流露出瞭一丝释然的笑意。
浮云望著他,眼底虽有不忍,却没有半分劝阻。
沉遗墨:“开始吧。”
红色灵光如涓流般流入他眉心的那一刻,鹿临溪不由得转身望向别处。
她忍不住去想,沉遗墨也许并不清楚天魔到底有多可怕,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到底在为何人分担这一切。
可他回到天界之后总会想起一切的,那时的他又会如何看待今时今日,让他做下这种选择的她呢?
而那时的浮云,又会怎么看待此时此刻这个无比自私的她呢?
她一时想不出答案,隻见那红色的灵光已从沉遗墨身上缓缓散去。
他转身看向未离,向她问道:“魔骨藏在何处?”
未离目光茫然地将眼前之人一一望过,她好像能够意识到这是一场分别,却没有她记忆中见过的那么声嘶力竭。
“跟我来吧。”她说著,转身朝著一个方向走去。
鹿临溪轻轻拉住瞭谢无舟的衣袖,无声地将他留在瞭原地。
她想,这就是选择。
浮云曾经问过她,如果自己选择陪沉遗墨留在玉山,是不是就会与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