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243)
“如果隻是破除一个妖族留下的禁术,应该没有问题。”浮云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道,“可那女子此生寿数已定,魂魄也确实十分衰弱瞭,就算去到来生,寿数也未必能够长久。”
她说著,不由轻叹:“而且,如此残缺的魂魄想要恢複如初,还需往后每一次轮回裡日积月累的养护,若稍有不慎,隻怕还是会魂飞魄散的。”
“没事没事,能破除诅咒很不错瞭,这也算帮他大忙瞭,他没理由不把东西给我们的。至于后面的事,那就交给后面去说嘛!”鹿临溪这般说著,稍稍顿瞭几秒,还是忍不住问瞭一句,“不过他们挺可怜的,我们就不能多帮他们一点吗?比如为那女子修补一下魂魄?”
谢无舟:“可以。”
鹿临溪闻言,一时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忽有一盆冷水泼瞭下来。
“其实不太方便。”沉遗墨沉声说道,“这世间之事,得失皆是因果,倘若得失失衡,便是逆瞭命数……”
鹿临溪:“可命数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呀。”
沉遗墨:“命数固然可逆,但是总要有人付出代价,若以神魔之力强行干预,必定遭受天道反噬。”
浮云:“是啊。”
鹿临溪:“……这个反噬,很严重吗?”
浮云摇瞭摇头,认真说道:“这就不清楚瞭,如果隻是改变一些微小的因果,反噬或许也能很轻,但要干预一个人往后生生世世的命数,那么一定也会影响到与之相关之人的命数,这其中牵连甚广,所要承受的反噬就不会太轻瞭。”
什么因果、命数、天道的……
鹿临溪发现自己听到这些东西就很容易头疼。
但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规矩太多,她著实有点搞不懂,也完全没有心思去研究。
她下意识看瞭谢无舟一眼,他是最不讲规矩的那个,这种时候听他说话,应该比听俩神仙讲什么因果得失天道反噬要舒心。
鹿临溪:“你怎么看啊?”
谢无舟淡淡说道:“谁想救人,谁承反噬。”
鹿临溪:“你的意思是,给他力量,让他自己去救?”
谢无舟:“嗯。”
这样的回答,鹿临溪倒也不觉意外。
谢无舟一向如此,背后推波助澜的事没少做,但从来不会替旁人背负任何因果。
浮云与沉遗墨对视一眼,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鹿临溪想瞭想,再次问道:“那他会怎么样呢?”
谢无舟:“那就要看他想做到什么程度瞭。”
鹿临溪:“这样啊……”
说到底,还是要看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力量给他瞭,想要怎么用都行,用过火瞭遭受反噬也是他自己的事。
他要是懂得知足,应该可以拥有一个相对不错的结局,可要是贪念过多,最后的结果可就不好说瞭。
总之忙是肯定要帮的,就是大傢都不方便亲自出手,多少需要绕点弯子。
不过问题不大,这一次没有人在背后教唆搞事瞭,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把其中利害与那人慢慢说清,像原文裡那么极端的情况肯定是不会发生瞭。
既然决定帮忙,那就肯定要去见见当事人瞭。
考虑到那冥府鬼商总在夜间私会相府千金,鹿临溪吃完瞭当天的晚饭,才不紧不慢地拉著谢无舟陪自己去瞭一趟相府。
二人来到相府门前时,天边夕阳渐落,远方似有乌云。
门外有一辆马车,不知是谁停在此处的。
鹿临溪望著眼前紧闭的相府大门,很是缺德地望著谢无舟开瞭一个玩笑:“分明都是景傢人,他们怎么不给你开门呀?”
谢无舟:“……我不姓景。”
鹿临溪:“你不是叫景澄吗?”
谢无舟:“那不是姓。”
鹿临溪稍稍回忆瞭一下,发现好像确实如此,就像浮云不姓浮,祈泽不姓祈一样,他们天界神族好像没有随父姓的说法。
她刚想说点什么,便见相府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那从皇宫裡请来的御医被管傢恭恭敬敬送瞭出来,此刻正提著药箱坐上那回宫的马车。
望著马车渐行渐远,鹿临溪不禁轻叹一声。
为瞭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与谢无舟来此之前便早早隐匿瞭身形,此时此刻行在相府之中,隻觉随处都飘著一股很苦的药味。
这御赐的府邸虽然不小,府中人丁却并不算兴旺。
鹿临溪顺著长长的回廊一路走到府中千金的闺阁,也就碰上瞭一个下人,哪怕是云县闹瞭鬼的富商傢裡都比这儿看著热闹。
此处下人少的原因也很简单,当朝丞相不曾纳妾,膝下隻有一子一女,大女儿年仅十六,小儿子未满十岁,这么大个相府需要伺候的人一共隻有四个,下人多瞭确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可能还会吵到本就病弱的小姐。
是的,所有人都害怕吵到小姐,所以相府大多时候是无比安静的。
小说裡写过,景明秋的一生就是在这样安静的一个地方度过的。
这份安静,来自于傢人对她的关心与爱护,却也让她这几乎无法踏出房门的一生,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或许也正因如此,那个总在夜裡闯入她的闺房,为她带来外头的食物、声音、以及故事的鬼商才会那么无可替代吧。
鹿临溪第一眼看见景明秋,便止不住地有些欷歔。
她很美,不是那种一眼惊豔的美,她的美安静而又苍白,好似一朵昙花,不争不抢,隻是短暂绽放著无瑕的白,很快便会在无人知晓之地悄然凋谢。
她穿著一身素白,隻用一支玉簪绾著简单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