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26)
那阵法虚影也于顷刻之间消散无踪。
好吧,很显然她又问瞭一句废话——这田小芸根本就是谢无舟故意唤醒的。
望著那即将吞噬整片天空的怨气,鹿临溪吓得两条腿儿都软瞭,脑中却不自觉闪过一个念头。
——这阵仗也太大瞭,我是不是可以死在这裡啊?
恍惚间,她听见瞭一个声音。
携著哀怨、不甘,还有道不尽的恨意。
“为什么要窥探我的过往……”
“谁允许你们进入我的梦境瞭!”
它是那么压抑,压抑过后,又是那么声嘶力竭。
那可怖的怨海忽然铺天盖地般压瞭下来。
谢无舟上前一步,双手结下一印,撑起一道结界与之相抗。
浓稠的血色瞬间淹没瞭周遭的一切,唯馀那被结界笼罩的方寸之地未被吞没。
鹿临溪不由心惊。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傢伙出手还需要结印的,这清醒瞭的梦境之主真有这么难对付?
不过谢无舟敢招惹她,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这点场面,应该难不倒他才是。
她刚这般想著,便见那结界之上已然出现瞭丝丝裂痕。
“谢无舟!”鹿临溪也不知怎的,一时急得跳瞭起来,“好端端的,你说你招惹她干嘛?!”
她话音未落,忽闻一声吃痛的闷哼。
是田小芸的声音。
一刀如雪的剑光划破瞭那遮蔽天地的浓稠怨气。
一时之间,似有月光倾泻而来。
鹿临溪隻觉自己被一道灵光裹挟,眼前忽一昏黑,再度看清周遭之时,已是回到瞭赵傢的宅院。
院中摆阵的石块残碎不堪,魇鬼早已不见瞭踪迹。
浮云见鹿临溪安然出梦,连忙冲瞭上来。
“刚才阵法忽然出现异动,沉遗墨说你们遇上危险瞭!”她话裡带瞭几分哽咽,眼裡满满写著担忧,“小溪!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没有受伤!”
“还好还好!吓死我瞭!”
“魇鬼呢?”
“为瞭接你们出来,我们从外头破开瞭阵法,她失瞭束缚,见势不妙就跑瞭!”
浮云话音刚落,李管傢和赵老爷便从一旁的屋中慌忙走瞭出来。
好些下人也好奇地站在远处向此张望。
赵老爷四下张望瞭一圈,小心翼翼地向沉遗墨问道:“高人,这……这鬼邪,是除瞭吗?”
沉遗墨面露尴尬之色,沉默地摇瞭摇头。
李管傢急道:“那……动静那么大,怎,怎么还让跑瞭呢?”
“今日隻是不慎出瞭一些差池,这魇鬼修为不高,赵老爷尽管放心。”谢无舟上前说道,“七日之内,我们必定将她捉住。”
沉遗墨见状,也点头配合道:“赵老爷请放心,短时间内她不敢再来,我们也定会将她寻到。”
看著赵傢老爷那满脸不悦的模样,鹿临溪恍然大悟。
她知道谢无舟为什么故意从内破坏阵法瞭。
若谢无舟隻是带她安全离开梦境,田小芸此刻一定还被束缚在阵法之中。
此刻入夜不算太深,整个赵宅不知多少双眼睛都观察著院中发生的一切,若是当著他们的面抓住瞭田小芸,他们一定会强逼著沉遗墨动手将其诛杀。
他们的言行,无疑再次刺激到本就满心怨恨的田小芸。
就算谢无舟与沉遗墨二人强行将其保下,在这种情形下也未必能够稳住她的情绪。
所以他故意以身犯险,隻为给田小芸一个逃走的机会。
阵法内外并不互通,所有变幻都在瞬息之间。
他就不怕沉遗墨来不及出手吗?
又或者,这一切其实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院中之人纷纷散去。
沉遗墨神色严肃,低声问道:“谢兄,梦境中究竟发生瞭什么?”
谢无舟垂眸叹瞭一声:“一言难尽,怪我修为不精,在探寻记忆之时不慎惊醒瞭她……”
鹿临溪忍不住尴尬地轻咳瞭两下——然而无人在意。
“阵法突然受到那么剧烈的冲击,谢兄和……”沉遗墨话到此处,似是不知如何称呼,稍稍顿瞭一下,这才看著鹿临溪,将未说完的话继续说瞭下去,“和那鹅可有受伤?”
“多亏沉兄出手及时,我们并无大碍。”谢无舟说著,略一欠身,“此处人多眼杂,沉兄可否与我借一步说话?”
“那是自然,谢兄请!”
“沉兄请!”
那二人谢兄过去沉兄过来的搁那客套瞭半天,终于是在鹿临溪差点看不下去的时候一起挪瞭步子。
一想到这二人注定谁也容不得谁的真实身份,鹿临溪不禁重重呼出一口气来,扭头看向瞭一旁的浮云。
浮云歪著脑袋,眼裡写满瞭好奇。
没多久,她的好奇便得到瞭满足,进化成瞭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慨。
回到客房后,谢无舟将梦中所见尽数说出。
沉遗墨的神色愈渐凝重:“这梦中所见,是否都能作准?就没有可能存在偏差?”
“沉兄若是不信,或可多寻些人问上一问。”谢无舟沉声说道,“云县、陆傢村,就算过去瞭两年,那么多活著的人,总该有那么几个如何都忘不掉的吧。”
“……”沉遗墨闭目沉思片刻,轻声叹道,“还请谢兄在此守著赵傢,在下明日一早便动身去陆傢村。”
“我可以一起吗?”浮云急著问道,“我也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可她嘎瞭半天,沉遗墨是半句也听不懂。
浮云隻能把目光望向瞭谢无舟。
谢无舟:“浮云想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