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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32)

作者: 不为舟 阅读记录

如果你隻给她一个选择,但凡这个选择能助她哪怕一点,纵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心甘情愿。

她不会在意这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因为她根本没得选。

如果一个人从来不曾有过选择的机会,又怎会想过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若是不知自己想要什么,那么拥有无边力量的她必然在仇恨的驱使下彻底失控。

三日之限,原是要她想明白,心底最无法释怀的执念来自何处。

或许这样的选择很艰难,可越是难以抉择,越能证明一个人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三日时间,是田小芸自己抉择命运的时间,旁人帮不瞭她任何,隻能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

第一日,田小芸去往瞭云县的方向。

回来时带著一身血气,目光几分空洞,眼底恨意未消。

第二日,田小芸去往瞭陆傢村的方向。

回来时仍是一身血气,眼底除却恨意,却又添瞭几分茫然。

她手裡攥著那支陆青明送她的簪子,沉默地看瞭很久很久的月亮,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么。

第三日,田小芸没有早早出门。

她在没有石碑的坟边坐瞭很久,那小小的坟包上长满瞭杂草,无人帮忙清理,就像她那不被重视的一生。

如今赵傢和田傢都应遭瞭报应,田小芸还剩下一次机会,不管怎么想,她明日都该去找那个负心汉瞭。

可田小芸茫然的神情,让鹿临溪忍不住要去怀疑——她会不会舍不得杀那个男人。

烈日当头之时,田小芸终究动身瞭。

她扔下瞭那支簪子,走的依旧是去往陆傢村的方向。

鹿临溪忍不住仰头去问谢无舟:“她会杀瞭陆青明吗?”

“你很希望他死?”

“他该死!”鹿临溪认真说道,“如果是我,我一定杀瞭他!”

田小芸生来命苦,从小到大没被旁人爱过。

她那么单纯,又生在那么苦的傢庭裡,注定是一块糖就能哄好的女孩子。

陆青明嘴上那点爱意让她小心翼翼护在心底,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最残忍的背叛与污蔑。

那份逼疯瞭田小芸娘亲的僞证谁都可以做,可唯独不能是他来做。

如果命运是一口不见底的深井,旁人隻是将她推瞭下去,陆青明却是亲手为她合上瞭井盖,堵死瞭她对人世间最后的念想。

鹿临溪这般想著,没忍住冲到那支簪子面前,狠狠踩瞭几脚。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著。

黄昏之时,田小芸回来瞭。

这一次,她身上没有一丝血气,隻是湿透瞭全身。

沉遗墨不知何时跟在瞭田小芸的身后,浮云也在一旁,在看见鹿临溪的第一时间,蹦蹦躂躂地跑瞭过来。

她的眼神十分平静,眼底仍有不甘,却已不再是一种执念。

她又一次在那个小小的坟包上坐瞭下来,俯身捡起瞭地上那支被踩髒瞭的簪子。

她轻声说起瞭这三天裡发生的事,似也不在意旁人愿不愿听,隻是很单纯地想与人说说话。

第一日,她去瞭赵宅。

陌生的力量,顺应著她心中所想,封堵瞭赵傢每一处出口。

她杀瞭赵老爷,逼著李管傢写下罪状,让赵傢人照著誊抄瞭一地。

她唤瞭一个脚夫,将这一地罪状交给瞭他。

其中一份呈去县衙,其馀则贴在云县的大街小巷。

她断瞭李管傢的手脚,放过瞭不知当年真相的女眷和下人,也拔掉瞭每一个知道真相却从未开口之人的舌头。

第二日,她回瞭田傢。

她曾经的傢人见到她时一点都不开心。

他们害怕极瞭,满屋子都挂著辟邪的物件。

她杀瞭大伯,杀瞭大伯娘,杀瞭那个当初也曾推著她坐上花轿的堂哥。

老太太疯瞭似的在那大声哭骂。

她说:“白眼狼、没人性!不该养你到那么大,害咱们傢抬不起头都算瞭,化作鬼也不能消停!”

真的好吵,和其他人求饶的声音一样吵。

她没有忍住,把他们全杀瞭。

这一傢人的血,是红色的,温热的。

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不过没关系,她用这血,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留下瞭三个字——“一傢人”。

这三个字,是爷爷每次训人时,最爱让他们晚辈罚抄的。

她再不识字,也没忘过它要怎么写。

至于今天……

她多想,多想去问问陆青明,有没有后悔过哪怕一瞬。

但他不配,不配她把最后的机会用在他的身上。

陆傢村的河水好冷,那冤死的魂魄,一直抱著女儿还在人世的美梦沉在河底。

从前她没有力量救她。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送她重入轮回。

田小芸说著,催动灵力,折断瞭手中发簪。

她起身将那片花瓣交还给瞭那位听她说完所有的恩人。

夕阳落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消散著那见不得光的魂魄。

“仇报完瞭?”

“没有。”

“不恨瞭?”

“恨。”

“可惜,没有机会瞭。”

“我知道。”

田小芸说著,抬头最后看瞭一次天边落霞,眼底已然多瞭几分释然:“恩公能够给我选择的机会,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瞭。”

鹿临溪急著用翅膀拍打起谢无舟的手臂:“要散瞭!她的魂魄要散瞭啊!起来干活,干活干活干活!”

谢无舟看瞭沉遗墨一眼,起身掸瞭掸身上尘土,摆出瞭一副劳累后拒绝加班的态度:“这净化一事我也不擅长,剩下的隻能麻烦沉兄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