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67)
这一切与她而言,不过隻是换个身份。
可对浮云来说,却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意义。
她想她该记得的,可她偏又差点忘瞭,浮云并没有天界的记忆。
在浮云的认知裡,她们不过是两隻小小的鹅妖,是那么多年来一直形影不离,一起聊天打盹偷蛋的姐妹。
为瞭活著,她们逃出鹅圈。
为瞭日子过得好一点,她们一同追随瞭谢无舟。
不管她怎么把浮云往沉遗墨身旁推,浮云也总是要回头来寻她,护著她,包容她。
她一直都知道的,浮云就是那么傻的一个姑娘,原文裡就很傻很天真。
傻到总想把身旁在意之人的手都牢牢牵住。
仿佛隻要自己不放手,仿佛隻要自己足够包容,这一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分开似的。
可原文裡,让她感到无比痛苦的,不也正是这份多么难过,也不愿放手的温柔和执著吗?
鹿临溪不禁叹瞭一声。
她想,或许她该考虑一下浮云的感受,就算实在想走捷径,也该换一种死法。
至少不能让浮云认为自己的死都是因她所致……
那一夜很静,静得鹿临溪能够听见浮云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她忽然没瞭困意,一颗心随著浮云一同紧张起来。
陆城的夜裡无人打更,谁也不知此刻到底几时。
忽然之间,她看见外头闪起瞭阵法的灵光,头顶也传来瞭拔剑出鞘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似有什么与长剑産生瞭数次碰撞,速度快得有些惊人。
房门被人破开,外头传来瞭沉遗墨的声音。
“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抓住它!”
两人话音未落,打斗又起。
一时之间,狭小的房屋裡噼裡啪啦一通乱响,也不知他们打碎瞭多少东西,明早得赔掌柜的多少银两。
鹿临溪正缩在床底胡思乱想,忽听得一阵惊人巨响,整个房屋都猛地震瞭一下。
“小心!”
随著沉遗墨一声惊呼,鹿临溪心头一紧,忍不住从床底探出瞭半个脑袋。
那一刻,她看见瞭星星。
——漫天的星星,还有一弯月亮。
半个屋顶没瞭,连带著本该有窗子的那面墙一起没瞭。
馀下还残留著的部分,尽数被笼罩在沉遗墨结印撑起的灵光之中。
“它跑瞭!”浮云著急地喊著,想也不想便从没瞭墙的“窗边”跳瞭下去。
沉遗墨撤下四周灵光,连忙追瞭上前。
鹿临溪从床底钻瞭出来,拍拍翅膀下意识想追,却是一脚踩上瞭某种黏糊的东西。
低头一看,隻见白花花一团蛛网,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她心裡忽然咯噔瞭一下,傻愣愣地抬起瞭双眼——仿佛看不见,就不会害怕。
然而下一秒,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间残破的客房已经成为瞭一个“盘丝洞”。
随处可见的蛛丝,在屋内的各个角落彼此粘黏著,被这夜晚的风吹得轻轻飘动。
月色之下,白色蛛丝似也闪烁著某种光泽。
墨蓝色的小蜘蛛,静悄悄地趴在四周的蛛网之上,每一寸移动都是缓缓的,就像趴在瞭她的心上。
她试著把脚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黏在瞭原地。
大鹅一时止不住地浑身打颤。
她听见屋外传来瞭脚步声,一时扭著脖子向身后望去。
谢无舟双手抱臂,事不关己地站在外头,用他那双幽寒的眸子静静地望著她。
隻那一眼,鹿临溪就知道,这傢伙在等她求他。
她才不要面子呢,她隻想离开盘丝洞——立刻,马上!
所以那个晚上,大鹅仰著脖子发出瞭杀猪般凄厉的一声惨叫。
“谢无舟!救命啊!!!”
*
“蜘蛛死瞭吗?”
“死瞭。”
“蜘蛛网呢!”
“没瞭。”
“真的?”
“嗯。”
确认安全后,大鹅终于鼓起勇气,从被窝裡钻瞭出来。
这裡是谢无舟的房间。
她是被谢无舟用法术从那“盘丝洞”裡拽出来的。
当然,她并没能赢瞭他们之间的赌约。
因为在她喊出救命的那一刻,她听见谢无舟轻轻笑瞭一声,而后故作无奈地对她说瞭一句:“可我不能对你用法术啊。”
那一刻,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次不算,不算……”她说这话时,声音抖得都快哭瞭。
好在下一秒,便有一道红色灵光将她重重裹挟,瞬间化去瞭她脚下粘稠的蛛网,将她从那屋中拽瞭出来。
劫后馀生的大鹅“呱”的一声哭瞭出来,哭得边上的反派都有些懵瞭。
谢无舟在一旁欲言又止瞭半天,最后还是将她抱回屋裡,轻轻放在瞭自己的床上。
大鹅瞬间缩进瞭被窝,声音哽咽地问瞭一句:“它们会不会爬过来?”
问完这句话后,她听见谢无舟说瞭一句:“我去处理一下。”
再然后,就是现在瞭。
鹿临溪的情绪渐渐稳定瞭下来。
她想到谢无舟平日裡懒得跟个死宅退休十年瞭似的,却还是一声不吭替她把隔壁的隔壁收拾干净瞭,心裡便止不住十分感动。
她抬眼看向窗边坐著的谢无舟,忽然小声说瞭一句:“谢谢……”
谢无舟闻言,淡淡说道:“就你这胆子还寻死呢。”
诶,她就奇瞭怪瞭,这反派是绑定瞭什么不损人就会死的系统吗?
他就不能在别人对他说“谢谢”的时候,把自己那张损嘴闭闭牢,安安静静将人傢的“谢谢”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