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98)
他说著,见沉遗墨似在沉思,便将话继续说瞭下去:“陆城一事,若无你我干预,以那大妖的修为,少说还能再在那裡盘踞数年——人心惶惶之下,沦为一座荒城,本该是陆城的结局,可那结局终究没有到来。”
话到此处,他再次问道:“这一切,不正是因为,干预命数者有著足够的力量?”
沉遗墨:“……”
谢无舟:“修道之人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遇见妖魔若能将其斩于剑下,或可说是替天行道,可若是斗不过呢?就像那位黄道长,他被妖邪折辱之时,若无我们出手,可有天道替他灭瞭那妖邪?”
沉遗墨:“……”
谢无舟:“说到底,还是事在人为。”
沉遗墨:“谢兄倒是想得深刻……”
“不过是些拙见,让沉兄见笑瞭。”谢无舟说著,自嘲似的微微摇瞭摇头,“沉兄还是当我在胡言乱语吧,没准我们改变他人的命运,也隻是既定命运中的一环,隻是我生来就不信命,这才有瞭别的解读。”
沉遗墨不再言语,显然若有所思。
如今的玉山,较之往常热闹瞭不少。
各大仙门之人陆续前来,可供人暂住的房间已是不多。
沉遗墨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先斩后奏,将从山下带回的二人一鹅安置到瞭自己的竹舍。
他平日裡与门中同辈之人少有往来,就连住处都十分僻静,上哪儿都不太方便。
原文中有写过,这是长辈刻意安排的,隻因他生来天赋异禀,门中长辈皆将他看做玄云门未来的希望,生怕有人闲来无事扰他修炼,所以干脆将他丢去瞭如此僻静的一处住所。
不过僻静也好,如今的玄云门可热闹得很,毫不夸张地说,真的哪儿哪儿都是人。
关键这些人还不是大街上那种毫无交集的路人,他们见到看著顺眼的就喜欢自报傢门交个朋友。
而沉遗墨恰好又是那种不必自报傢门,隻需远远看上一眼便知必定不凡的存在。
更别说他的身旁还跟著谢无舟和浮云瞭。
这外来之人,隻要见瞭三人,都爱过来攀谈一下。
眼瞅著眼前搭话的人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鹿临溪在边上看得社恐都要犯瞭,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是一隻无人在意的鹅。
因为存在感太过渺小,这一路仅有一人指著她问瞭一句:“这是今晚的餐食吗?”
浮云当场抱紧怀中大鹅,瞪瞭那人一眼:“不可以打小溪的主意!”
那人见状,连忙尬笑著赔礼道歉:“原来是姑娘的灵宠,误会瞭,误会瞭……”
也就是在这一次小小插曲后,她便彻底成功隐形瞭。
沉遗墨带著身后二人一路敷衍,额间都有细小的汗珠瞭,这才终于回到瞭自己的住所。
鹿临溪从浮云怀中跳瞭下来,仰著脖子将四周望瞭一圈。
不得不说,这裡的环境真是不错。
就像是她小时候看过的武侠电视剧裡,专属于世外高人的隐居之地。
一片竹林裡,藏瞭一个僻静的竹院,院外还有一处清泉。
这简直太诗情画意瞭!
鹿临溪在院中转悠瞭一圈,兴尽进屋之时,沉遗墨已将今夜住宿安排妥当,准备独自前去面见门中长辈瞭。
浮云随口问瞭一句:“你的师父和师叔伯会训斥你吗?”
沉遗墨:“不必担忧,你安心住下就好。”
浮云点瞭点头,站在院门外,目送著沉遗墨离开瞭此地。
鹿临溪扑扇翅膀把这不小的竹舍逛瞭个遍,一时心生向往——要是她也能住在这种地方,小空调一装,小网一连,小门一关,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该有多么完美。
这可比一路上住的各种客栈舒服太多瞭!
不愧是玄云门最受器重的弟子啊,就算是被发配到偏僻之地,也有这么好的住宿条件。
而且,此处少说数月无人居住,却仍旧被打扫得十分干净。
看来这门中长辈盼他回来已经盼瞭很久。
可惜他们不知道,沉遗墨为玄云门带回瞭一个大魔头。
而那个大魔头,此时此刻正在院外的清泉边打水呢。
谢无舟回屋之时,鹿临溪正歪著脑袋看著他。
鹿临溪:“你别太接地气瞭,打水这种事竟然自己动手,我真会怀疑我的眼睛。”
谢无舟:“为瞭伺候你。”
似是为瞭证明自己说的话,他笑著倒瞭一碗水,蹲下身来,送到瞭大鹅跟前。
鹿临溪盯著面前的水碗沉思片刻,伸长脖子喝瞭起来。
她是确实有些渴瞭,谢无舟就算不去打这水,再过一会儿她也是要飞到那泉边喝上几口的。
“谢谢你的伺候,但我不止渴瞭,我还饿瞭!”
鹿临溪这话音刚落,眼前便又多瞭一些干粮。
她真是难以相信,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竟是一个一心灭世的傢伙。
鹿临溪下意识朝窗外看瞭一眼。
浮云仍旧站在院门口,望著沉遗墨离去的方向发呆,也不知脑子裡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鹿临溪不禁想,等填饱瞭肚子,她或许该去陪浮云谈谈心。
可这干粮吃著吃著,她便又觉得自己有更多话是想和谢无舟说的。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抬头朝谢无舟望去。
鹿临溪:“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谢无舟:“哪些话?”
鹿临溪:“你不信命。”
谢无舟:“嗯。”
鹿临溪:“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心想要灭世?”
谢无舟:“这与我信不信命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