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原是白月光(225)
“在我烧毁那封信之前,你竟已经看到过?”宵光微惊。
贺风眉头紧锁,道:“你的意思是,在那封信彻底被烧毁之前,你也已经看过?”
“哈哈哈!”段宵光疯狂笑起来,甚至眼角笑出瞭眼泪,“你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你为什麽从来不说?!”
“因为父仇我当时那麽恨你,你为什麽不说出来?你说出来,我便没有理由再恨你!该愧疚的也不会再是你,而是我。这些你应该知道的啊!”
贺风:“你应该不喜欢吧。”
段宵光眼泪夺眶而出。
当初的他何尝不知道肯定是他的父亲故意挑衅算计贺风,可尽管知晓,还是忍不住会心生怨怼。后来最初的愤恨过去之后,怨怼慢慢消弭,他渐渐恢複理智。
可是,这时他看到瞭那封信。他是魔族中人!
那天后,他在房中静坐瞭三天三夜。
可最后做出的选择却是——隐瞒。
“没错!我不喜欢!”段宵光思绪从回忆中抽回,情绪激动道,“我胆小,我懦弱,我自私,我不想成为世人眼中的魔。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做那个意气风发的宗门小公子!”
可到头来,他却成瞭魔君。
段宵光:“还有,当时我得知自己是魔,那麽,我们之间就有屠村之仇。”
听到他的提醒,贺风一时愣在原地。
段宵光苦笑一声,心想,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懦弱,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隐瞒。可是那些血海深仇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假装恨贺风,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恨贺风。
贺风淡淡道:“我知道。”
“可在我的那次三天三夜裡,我却做出瞭一个最狼狈的选择。”段宵光道,“人就是这样,有时为瞭一个人,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轰轰烈烈并肩行,却会败于荒诞可笑的世俗和人心。”
话落,段宵光眼尾一寒,趁其不备手起剑落瞬间砍向瞭贺风的膝弯。
鲜血涌出的瞬间,贺风已单膝跪地。
“段宵光,你真想杀瞭他吗!”远处的褚玉列面容冰冷。
魔君:“快点结束残局,别给我拖时间。”
段宵光一步一步靠近,不知施瞭什麽法术,竟将贺风六道筋脉口的血悉数震出。汩汩鲜血泅湿玄衣。
贺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起来。
凌岚得知不妙,拼瞭命的向前推杀。
这时,魔兵包围中被制服的各派修士突然慢慢骚动起来。
“怎麽回事?你眉间的赤花消失瞭!”
“还有,我手臂上蜿蜒而上的黑色筋脉也消失瞭!”
“太好瞭,我们这是恢複正常瞭吗?我感觉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待喷涌而出。”
几位仙门掌门对视一眼,一跃飞出瞭魔兵的包围圈。
几十位掌门率先朝贺风段宵光这边而来。
“摆阵,今天一定不能让这个叛徒魔君逃走瞭。”任去来怒喊。
仙门剑阵在二人上空缓缓流动成型。
段宵光却仿佛并未将之放在眼裡,仍旧在以术法震荡著贺风全身的血脉。看著贺风痛苦扭曲的全身痉挛,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段宵光一招毙命。
“住手——”因为剧烈疼痛和术法侵蚀,贺风几乎咬著牙才勉强从口裡咬出两个字。
此时,阵法禁制下,衆掌门以形幻影,万剑齐发,直直刺向段宵光的背影,速度之快令人反应不及。
不料段宵光头都未回,右手甩出一道金光长剑,直冲向万剑中心。长剑带有剑意,巧妙躲避前锋,仿佛有意识般狠狠对上瞭万剑中心一剑的锋芒。
顷刻间,万剑阵型一瞬崩溃于无形。
段宵光:“别忘瞭,仙门剑阵,我可是最瞭解其破解之法。”
霜客从始至终立于一旁,双拳死死紧握。
“你……”任去来怒气滔天。“既然仙门剑阵不奈你何,那就试试这百人百剑!”
段宵光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浅浅弧度。
他瞬间移动至贺风身前,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般一掌拍向贺风的心髒。
“彭”的一声,贺风四肢六道伤口处猝然爆溅出自己行将干枯的血。
此时,凌岚终于短暂扫清瞭周围的魔兵。回头的瞬间,难以置信的惊愕钳制著她被迫定在瞭原地。
同时定在原地的,还有正和褚玉列交手的魔君。他感觉,他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压制著他!
百人百剑,百剑挥舞著各派杀招从当今修为剑道高手中一一冲出,势要和段宵光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段宵光的手却停在瞭贺风的心口处,迟迟没有收回。
电光石火间,凌岚瞳孔骤缩。
“住手——”她仿佛拼尽瞭全身的力气,向那边跑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瞭,那些掌门和高手们仿佛没听到凌岚的话般,目光带著某种渴望死死追向离弦的毒剑。
段宵光听到身后动静,瞭然地走著心中的计划,倏然转身的瞬间,冲进剑阵的霜客被百道剑力重重震飞瞭出去。
“噗嗤——”一剑贯穿段宵光的心髒。
几乎是与此同时,刺耳的闷响如惊雷般急掠过魔域的上空。
剑肉交融,百剑穿心。
“彭”的一声,段宵光孑然跪地。
然而,身上却再流不出半点多馀的血。
“宵光——”凌岚叫声近乎嘶哑。
另一边,魔君四肢百骸传来蚀骨锥心般的疼痛,大口吐著鲜血。
褚玉列一震,长剑铿然落地。仿佛再顾不上其他,拔腿杀向血流的尽头。
垂汗的眼皮终于睁开,贺风颤颤巍巍走向身前的宵光,而言语却涩涩梗在瞭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