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东扬起双手,深吸瞭口气,说“让我打个电话,让我给我干闺女打个电话,我就交东西。”
……
冷奇是第一个听说苏向东失联的人。
而电话呢,直接是高峰亲自打来的。
他说,苏向东跟自己联络,准备一起去上海谈判,而邓东崖还在上海等著呢,结果这都等瞭好几天瞭,就是等不到苏向东的人。
“不论怎么样,苏东那是我同窗,而他跟东崖呢,那是祖上八代的关系,你们既然说他有罪,至少也得把人找出来,才能给他定罪吧。”高峰在电话裡说。
“是,领导。”冷奇叉著腰说“但我说过他肯定会出变故的吧,高峰我问你,搧自己耳光瞭吗?”
高峰气的,啪一声,把电话给挂瞭。
冷奇第一时间敲电话给聂卫民,傢裡没人接电话。
一打问,才知道聂卫民全傢,都到自治区给二蛋开演唱会去瞭。
自治区事实上一直以来,都算得上是摇滚的摇篮瞭。
都不知道有多少歌手就是行在自治区唱起,然后再走向北京,走向全国的。
而这两年意识形态松瞭以后,好多全国各地来的摇滚歌手,都在自治区追梦呢,当然瞭,大多数都是在酒吧裡唱,还有一些,就在休育馆前的广场上,各摆一个摊子来唱。
这种唱法,前面摆个帽子,一天挣的钱就可以糊口瞭。
聂卫国的当然不同,体育馆前面有个大台子,有重大活动的时候,领导会在上面讲话。
而舞台,音箱,那一切全是邓淳搞来的。
二蛋回来快一个多月瞭,陈丽娜和刘小红几个天天帮他发传单造势,他和李明成俩人一起排练瞭好久,你熟悉我的歌,我熟悉你的歌,今天才第一次登台呢。
“哥,情况不行啊,隻卖瞭三十张票。”邓淳眼看开场,愁眉苦脸的说。
显然,摇滚已经不稀罕瞭,想当年挤破门槛,现在隻能卖三十张票。
还全是一群小姑娘,看穿著,应该是大学生。
“农场少年,听起来好朴实的样子啊,歌手什么时候出来啊,我们都快等不及啦。”台下的姑娘们吼著说。
陈丽娜为瞭帮聂卫国撑场子,也在充观衆呢,她说“马上就出来啦,出来你们就知道啦,都是超级帅的那种。”
好吧,虽然隻有三十个观衆,好多还是给陈丽娜游说著,强拉进来的小姑娘们,但是音响和乐器可不能马虎啊。
临时招摹来的鼓手和贝司手都有点儿懒洋洋的,聂卫国停在他们身边,不停的眼神示意,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哇,大姐姐,那俩个歌手都太帅啦,太帅啦,真的,帅的我要不行啦。”聂卫国和李明成才一出来,台下几个小姑娘全喊上瞭。
等二蛋吉它一喊弹,声音吼出来,那感觉才来瞭。
为瞭顺应潮流嘛,一开始二蛋唱的都是什么《冬天裡的一把火》啊,《我的中国心》啊,这种耳熟能详的歌。
好吧,这些歌短暂的,轰起瞭场子裡的热情。
可是,唱著唱著,女孩子们就觉得没意思瞭。
“我们可是花瞭三块钱的,大姐姐,这风太大瞭,我们能靠你紧一点儿吗。”几个小姑娘围著陈丽娜呢,没办法,她穿的太酷炫瞭。
而且,身边站瞭个特帅特帅的阳光小帅哥,大傢都想挨的帅哥更近一点儿。
“再等等,接下来会有更好听的。”小帅哥聂卫疆穿著一件白t恤,牛仔裤,两手在兜裡插著呢,笑的特温和的,就说。
“同学,你在哪上学呀。”有个姑娘鼓起勇气就问。
聂卫疆笑瞭笑“我辍学瞭。”
“哇,真的吗,辍学可真好,我们还在上学呢,真讨厌,我也想辍学。”一个小姑娘立刻就说。
另一个说“这位是你姐姐吧,你们傢住在哪裡啊,我们可以来找你们姐弟俩玩吗?”
聂卫疆笑眯眯的看著陈丽娜呢“这是我妈妈。”
他每每说起妈妈两个字来,声音跟别人完全不同,带著点儿奶音,听起来甜甜的,那种爱,是发自于心的。
“阿姨,你还缺儿媳妇吗,特别特别会做饭的那种。”一个脸挺圆的小姑娘就说。好吧,摇滚场子,肯定是开玩笑的,但是姑娘们对于聂卫疆的喜爱,那是溢于言表瞭。
不,陈丽娜觉得,如果自己这会儿不在,姑娘们会把她的金蛋蛋直接给劫持走,然后蹂躏成一隻臭鸡蛋的。
因为她们的手已经蠢蠢欲动的,快要按奈不住瞭。
“频繁的红灯是行人的彷徨,左右的转向灯是路人的方向,走走停停我迷失瞭自己,融化在这座城市裡……”突然,一阵冰冷,落寞的,仿如嚎叫一般的唱腔,平地而起。
一群小姑娘全部回头,就见台上穿著长衣,皮靴,板寸头的男主唱,突然之间仿佛爆发瞭一样。
他提著话筒,把雇来的鼓手从他的位置上扔瞭出去,自己疯狂的打起瞭鼓来,他的鼓点又密又疾,一阵疯狂的鼓声,把所有的人全调动瞭起来。
这还不够,敲完瞭鼓,他又跑到贝司手的面前,把他也赶瞭下去,抱著贝司跑到台前,疯狂的奏起瞭贝司。
一群小姑娘跟著他的节奏,就全跳起来瞭。
“我要嫁给他!”
“我要给他生孩子。”
“我要跟他浪迹天涯。”一群小姑娘们直接跳疯瞭。
这才是聂卫国自己写的歌,正如他自己所言,那怕隻有一个观衆,他依旧是舞台上最闪亮的那一团火。
他和他的歌声,舞台上的音乐,是整个儿融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