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退下,让朕来(4)

至于这女人……

离孝城还远,机会有的是。

他也“守诺”,真给女人一碗带著馀温的肉汤,一隻饼子。

跟守夜同僚打过招呼,拉著沉棠去远处的小坡背面。

夜色黑沉,隐约隻能看到一道模糊黑影。

守夜官差打趣:“忙完瞭让哥儿也乐乐,别想著吃独食啊。”

“这是自然,好处忘瞭谁也不能忘瞭兄弟。”

沉棠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瞭蜷,思绪活络开来。

若这会儿拒绝,惹恼这些官差,局面怕是无法收拾。

可若是私下——

反倒是个极佳的机会。

一个末流公士可比一群好对付得多。

尽管没有完整记忆,但直觉告诉沉棠,末流公士就是弟弟!

她眼神微动,又默默垂下眼睑,努力演好一个有脑疾的痴傻儿。

沉棠被带走的时候,女人正咕嘟咕嘟喝肉汤,抬起头恰好撞上一双幽深黑暗的眸,仿佛要一眼看穿她的灵魂,让她无所遁形。

女人被看得汗毛炸起。

低骂道:“疯子。”

小坡后面是一片野草地,草丛足有人腰那么高,茂密闷热。

因为沉棠“天生有脑疾”,官差也不怕她会跑。

半跪在地,神情猴急地低头去解裤腰带。

“呃——”

眼前似有黑影晃过,官差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脖子就被一根粗麻绳从前往后死死勒住。

偷袭!

没防备的他如何想得到,沉棠会突然发难?

但他再不济也是末流公士,对付个试图逃跑的女犯还不简单?

当即催动武胆。

双臂肉眼可见地膨胀数圈,肌肉硬如岩石,充满爆炸性力量。

这力量足有五石,能轻松砸碎她的脑袋,拧断她手脚,捏碎她浑身上下的骨头。

官差不费吹灰之力挣断粗麻绳,侧身出手,迅如闪电,准备一把擒下沉棠,却不料沉棠出拳更快,几乎带出瞭残影,又快又狠又准,直接击中他下巴,隐约能听到脑中有水声晃动。

抓住空隙,沉棠又发狠整个人压制上去,反手禁锢其手腕,另一手将其怒吼扼死在喉间。

咔嚓咔嚓——

出手没丁点儿迟疑。

两道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沉棠:“……”

看著脑袋以诡异角度歪斜的官差,精神放松下来的她有一瞬的不真实。

末流公士……

就这?

就这?

她翻身爬到一旁。

“这也……太不禁打瞭吧……”

虽说占瞭偷袭的便利,可未免顺利得过瞭头。

事已至此,她也无暇多想。

抓紧时间在官差身上搜索一番,有价值的东西和食物被搜刮干净,撒腿往反方向逃。

脱身要紧。

一旦被发现追上,摆在她面前就隻有两条路。

要么她一人干掉所有官差,包括那个深浅不知的三等簪枭,直觉告诉她这条路不太乐观。

要么她被打废瞭抓回去,等待她的下场,怕是生不如死。

至于那个女人——

回头寻个机会去孝城教坊,登门拜访!

沉棠冲著一个方向咬牙狂奔,连地上碎石磨破脚心也顾不上。

谁曾想——

她逃瞭没半炷香,身后隐约出现马蹄声,还在迅速逼近。

马蹄声???

等等,发配队伍没车马,这马蹄声是怎么来的?

还未思索是敌还是路人,强烈的危机感从背心蔓延至全身,沉棠不假思索地往右侧一个驴打滚,刚站定便看到一支箭矢深深没入她方才的位置。

循著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赫然是骑著马,一脸杀气的官差首领。

沉棠:“……淦!”

===004 神学的棺材钉===

“守夜怎么就你一人?”

官差首领巡察一圈回来,发现站岗守夜的下属少瞭一个。

“他啊,有女犯找他,这会儿正在温柔乡呢。”

下属指指小坡方向,挤眉弄眼地明示上司。

这种事在发配路上并不少见。

犯人想少吃苦,要么上头有人点名照顾,要么有亲属给钱打点,要是二者都没有,那隻能用自己身体当资本贿赂官差。

龚氏被抄傢发配,以往的同僚门生自个儿都自身难保,哪有精力照拂?

女犯便隻剩下一条路可走。

要不说这是份美差呢。

官差首领自然也知道这个潜规则。

“他去多久瞭?”

“才一会儿。”

“哼,擅离职守!”

“不过,以那小子的速度差不多也该结束瞭,他速度快,费不瞭多少时间。”

听到这话,官差首领动动唇角,似乎想笑又硬生生地忍下来,故作严肃地板起一张脸。

“待他回来告诉他——守夜再加一个时辰!”

结果等瞭一阵也没见人回来。

难不成那小子真从哪儿求来有用的偏方,治好他的隐疾瞭?

官差坐不住,看犯人一个个睡得像死猪那般死沉,也不怕他们趁机逃跑,便悄悄起身,循著沉棠他们的方向尾随而去。

听听动静,若他俩差不多结束瞭,自己正好能上去轮个班。

直至靠近小坡,他隐约生出不详的预感。

此处动静太不正常瞭!

既没有让人耳热的喘息,也没有让精神亢奋的拍打,有的隻是虫鸣与夜风吹拂野草时的嘈杂合奏。

“老周?老周你在——”

他压下那份不安,快步上前拨开茂密野草丛,呼唤同僚名字。

很快声音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向自己踩到的东西——

一条手臂!

借著昏暗夜色,他勉强认出那个脖颈诡异扭曲的男尸正是他口中的“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