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你们很熟？”

“我傢穷亲戚。我给他傢打定话，他傢人也联系不到他。还有，这裡本来有电脑一体机，但也不见瞭。”

墨浅舞不理解为什麽应急钱会是藏在傢裡的现金。

“心理因素。手机支付时其实感觉不到钱的流逝。现金在手中一张张减少更会心痛。”高易顿顿，笑道：“银行在固定时间上班，ATM机取款有限额。许多老年人相信现金。我妈就是这样，用移动支付，但隻相信银行和口袋裡的现金。”

墨浅舞：“可失踪的不是老年人。身份证银行卡都在说明他没打算出远门。”她蹲下看瞭看外卖袋子上的发票，都很便宜。最贵的也就十三块。“宅男？”

“在KTV上班。多的时候一个月七千，少的时候也有四千。”阿胡说。

高易：“给父母转钱吗？”

“不转。他爸妈和我抱怨过无数次，说他没良心。”

“平时在傢吗？”

阿胡：“我要上班呢，三班倒很辛苦的！”

墨浅舞已经用小棍抛开堆成一堆的外卖口袋看过所有外卖的日期。不需要纸笔，大脑自动给订单排序并找到规律：外卖购买的基本是大分量的碳水，配菜基本隻有一份素菜，每一张订单都要求多送泡菜，四处乱丢的外卖盒都干干净净，与乱糟糟的环境不符合。时间基本集中在下午三点到五点。KTV有时候下班已经是凌晨，倒也符合上班规律。

“他很穷，感觉用尽一切手段省钱。感觉生活很忙，连最基本的清洁都不想做。打游戏吗？”

阿胡想想：“也就喜欢在网上打打麻将、扑克什麽的，用的还是系统发的金豆子。赚瞭很多金豆子，可惜不能换钱。”

衣服，证件，手机充电器都没有带走，工资在J市不算低，工资全用在自己身上，不给父母，没有女友，隻玩麻将类游戏，生活困窘。

“你这兄弟有可能黄赌毒沾一样。”高易说完判断后下意识看向墨浅舞，见她也神色凝重点头，他语气更加笃定。“赌博的可能性更大。钱没瞭，人不见瞭——可能是赌场把人扣下瞭？建议报警。”

从阿胡傢离开是下午四点半。

在学校觉得上课时间漫长，下课时间短暂，需要学习的东西像小山那样多。跟高易这半天却觉时间短暂而仓促，人们忙忙碌碌而来，慌慌张张而走。阳光温软瞭些，连虫鸣声也变得悦耳。

“那个阿胡，之前说女友‘莫欺少年穷’时我还以为他很穷，没想到是个拆二代加租二代。”

高易仔细开车，回应中带著笑意：“不是穷，是抠门。十块钱以内的东西随便买，十块钱以外让他买他会肉痛的那种抠。”

“我什麽时候拿得回手机”

“手机应该在喜悦的柜子裡，我回去就撬柜子。高小玟说他有事出去瞭，应该是他求你不要报警的事。”

墨浅舞不作声，她依旧想让高易去说清楚自己和邓雄的关系，话到嘴边却怎麽都说不出，因为她见过什麽是为生活劳累，有些话便有瞭何不食肉糜的意味。“高易，阿胡的亲戚是不是在邓雄的赌场裡？”

“据我所知那附近不止一个赌场。”

墨浅舞懂瞭。难怪高易那麽笃定。

17:30

回到傢。

高小玟坐在门口啃苹果，漫不经心翻著书。

高易撬瞭高喜悦的柜子，却没有看见手机。

“拿去卖瞭吧。你再多待一天呗，今晚和我睡。”高小玟说。

墨浅舞一口答应。

高易黑著脸拒绝，看像高小玟的目光中微微带著怒气。

“哟，怎麽瞭？我可以，她就不可以？”

乌鱼的忽然归来打破瞭此刻的僵持。他抱著一个大西瓜，瓜皮上还带著新鲜的泥土。从挎包中摸出带著塑封的水果刀递给高易。“切西瓜，你那些刀切瞭肉切水果，太髒瞭。用这个。”

“洗洗不就行瞭？”

“老子觉得髒。你个做生意的屁话倒是不少。”

高易不置可否，高声招呼墨浅舞和高小玟进厨房拿西瓜。

西瓜还未熟透，甜味有些寡淡。起风时空气微热，空中飘来生长期瓜果的尚且青涩的味道。

乌鱼叼著西瓜离开，高易拿出马铃薯削皮。“今晚想吃什麽。浅舞？明天下午、你就该回傢瞭。我给你做晚饭带上？要不要用我手机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手机在张文萱那裡，明天下午再找借口解释吧。”

“好。”高易埋头继续工作，明天的这个时间他便会和她分开。但没关系，他依旧会晚上送她回傢，而后在周五准时去一中门口等她。一如这两年来的每一天。

“我回来啦！”

王瑾也骑著小电炉风风火火。车把手上挂著卤菜，一脸邀功。他说他去瞭趟农贸市场，高易瞄瞭眼牛肉上的芝麻和牙签，没有拆穿。

大大咧咧从口袋裡摸出一根金条拿给高小玟。

高小玟认钱不敢认黄金。

“你们这裡情况太複杂，我要学会财不外露！”

墨浅舞：“所以，你不露财的方式是直接给金条？”

“嗯，没错。”

墨浅舞：“……”

到底是谁真心愿意和这种有钱人同住一个星球？

chapter14

周六，上午10:00

交警队继续跟踪寻找安长达的车辆。

杨聪作为事件经历者几次三番接受简单的询问，但是那天招牌的坠落使得交通路况一度陷于停顿。与那三个人有关的更多细节他也想不到更多。“那之前之后呢？有没有什麽特别的地方？”李薇顺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