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同舟(59)
阿末跟唐悦混得熟,两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麽,四隻眼睛就跟电灯泡一样亮。
俞见月乖乖巧巧地坐在一边,学著周与卿教过的模样,一点一点摘著酸梅和山楂,备好瞭给周与卿做酸梅汤使。
而高岭之花许同舟总算是等周与卿忙完瞭,跟在她后面像个尾巴一样,在厨房裡准备他们自己的晚饭。
周与卿心细,在视频裡就觉得许同舟瘦瞭,等看到瞭人才觉得瘦得厉害,脸颊上的肉都没瞭,越发衬得他眉眼凌厉。
知道他今天回来,一大早特地去菜市场买瞭新鲜的鹅掌和鸭舌回来醃制糟鹅掌鸭信,备好瞭从前酿的青梅酒,打算给他开开胃,晚间再熬一些新鲜的酸梅汤给他带回去。
糟鹅掌鸭信其实并不难做,重点在于那香糟卤做得好不好,味道正不正。
从陈年酒糟中提取糟汁,再配入辛香调味汁,精制而成的香糟卤体态透明无沉淀,陈酿酒糟的香气浓鬱,鲜咸口味适中。最是适合做开胃小菜,配上一小壶果子酒,口舌生津,胃口大开。
周与卿的香糟卤是从她亲手酿的酒裡提取,那味道之浓鬱纯正,是外面非常难寻到的极品。
开水一滚,鹅掌煮上五分钟左右;另外开一锅,倒入料酒将鸭信煮上十分钟。
煮完便捞出来放进凉水裡过凉,过凉之后的鹅掌和鸭信肉质凝韧,筋骨皆软。
而后鸭信去除舌根,隻留舌尖。鹅掌去指尖,去骨。
另取一大碗,将鸭信鹅掌放入,加入葱薑,倒入香糟卤,用保鲜膜封好口醃制十到十二个小时,取出装盘即可。
周与卿今天一大早就醃瞭一碗,就等著晚上吃。
保鲜膜掀开的时候,那股子醇香的味道嘭嘭盈满整个厨房,酒香浓鬱,又带著葱薑的清爽。
许同舟就站在一边看著,鼻子嗅嗅,肚子便饿瞭。
周与卿用筷子翻著看瞭看,确定都醃好瞭,小声冲许同舟道:“过来。”
许同舟不明所以,抬脚上前。
却见周与卿用筷子夹著一隻最肥嫩的鹅掌,塞到他嘴裡,仰头看著,目光晶亮,眼底是一片欢喜和期待,“好吃不好吃?”
许同舟舌尖就像是被拉进一个刺激的味觉世界,糟鹅掌鸭信的味道很重,混杂著香糟卤的味道,一瞬有些冲,但随后而来的却是逼满口腔的浓醇,鹅掌筋肉适中,带著一点韧度,一口咬下去,连骨头裡都带著汁水。
许同舟抬手蹭瞭蹭周与卿的脸颊,“好吃。”
像是得瞭天大的夸奖,周与卿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瞭,得意得不得瞭。
这麽些年,她从一句简单的夸奖裡能收获天大的幸福和开心,自出师后,还是第一次。
院子裡的石桌不大,围一圈,正好坐上七八个人。
一桌饭菜丰盛,除瞭那道糟鹅掌鸭信,还有许多。
天上星子漫天,这一方小院裡,竟是笑语频频。
房静从头到尾都有些呆愣,乐过头瞭,从前还从来没想过能和本命男神同桌吃饭。
许同舟倒是老神在在的淡定,夹瞭一筷子菜到周与卿碗裡,又夹瞭一筷子菜到俞见月碗裡,小姑娘受宠若惊,缩瞭缩脖子。
俞见星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晚饭过半,许同舟突然搁瞭筷子。
周与卿面露不解地看著他。
他却看向俞见星,然后从口袋裡摸出一个红包,“你姐姐跟我说你考上瞭好大学,这是我的红包,祝贺你。”
俞见星显然丝毫没料到,一时有些愕然,下意识看向周与卿。
周与卿也被许同舟这一出闹得有些蒙,可还是硬瞭硬头皮同俞见星道:“收下吧。”
俞见星有些犹豫,但周与卿开瞭口,他就不好抹瞭她的面子,生涩地把红包接过来,“谢谢。”
然后手指掂瞭掂,不厚,心下便松瞭一口气。
许同舟把这少年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刚刚成年的少年郎,自尊心多少有些重,原本就是受人恩惠,寄人篱下,红包若是包厚瞭,反倒让他心裡有瞭压力,于是就像寻常人傢升学一样,隻放瞭八百在裡面。
“我有个弟弟,在国外读经济学,比你大几届,今年正好考研。我把他以前用过的教材和辅导书要瞭过来,过两天我让阿末给你送过来。我跟他已经打过招呼瞭,以后如果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请教他,他虽然是个混不吝,但学问还是不错的。”
许同舟看著俞见星,他大他十二岁,看到俞见星就像是看到瞭自傢弟弟,眉眼裡掺瞭一些慈爱。
更何况,是周与卿认下的弟弟。
俞见星手指抠瞭抠红包的边缘,嗓子有些堵,“谢谢。”
周与卿被他这一出闹得晕头转向,捱到吃完饭,实在是太好奇瞭,扯瞭许同舟去厨房裡洗碗,凑过去跟他咬耳朵。
“你怎麽突然对见星这麽好,你们没交情吧?”
许同舟拿鼻尖去蹭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他是个好孩子,好好培养,以后他会回报你的。”
周与卿拍瞭他一下,“我要什麽回报。”
她对那两个孩子,从来都不是为瞭回报。
可许同舟不同,他的心思也和她不同。
他所做的,不过是爱屋及乌,再掺上一些算计。
俞见星是个好孩子,懂得恩重如山四个字,他今天帮他的一切,将来都会回报在周与卿的身上,无论发生什麽,这孩子都会护著她。
他不介意多给她培养几个靠山。
神仙唱歌
当天晚上,许同舟和阿末就在“四时春”休息的,一来是因为许同舟原本主要落脚地在上海,每次来北京都是住酒店,二来是因为今儿晚上“四时春”外面全是蹲守的媒体,一出门就要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