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同舟(66)
别致耐心哄她:“中秋节我能回来,到时候好好陪陪你。”
房静男朋友别致是考古工作者,成天在外面考察,每次回来都像是难民回来一样,头发胡子邋裡邋遢,浑身髒兮兮,还要往房静怀裡凑。
房静哼瞭一声,“没良心的,挖你的坟去吧。”
说罢就挂瞭电话,想想自己还真委屈,吸吸鼻子,可谁叫她那麽喜欢他呢,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二十多年,能在她心上扎营的,也就那麽一个。
周与卿剁肉正剁得起劲,腰间忽然伸过来一双手臂,虚虚地环著。
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是那人身上惯有的味道。
她手裡还拿著刀,兴奋地转头,眉眼突然一亮,“你回来瞭!”
下一瞬觉得不大对,她记得行程表上写他下一次回北京可是九月底。
“不对啊,你怎麽现在回来瞭?”
许同舟把脸埋进她的脖颈边,深吸一口气,“回来看看你,明天早上再回去。”
周与卿一听就明白瞭,心上像贴瞭个暖炉一样,暖乎乎的,让她完全忘瞭明明早上还在生气他为什麽不给自己打电话。
“打个电话就好,一去一回太辛苦瞭。”说著就把砧板上的肉末归置,放进瞭冰柜,然后洗手和面,“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下碗面。”
许同舟在她身边,总是忍不住地想碰一碰,亲一亲,不拘哪裡都好。
于是低头去衔她的唇瓣,有些急切,软软的舌尖带著热度勾瞭几分蜜意。
周与卿“嘶”瞭一声,许同舟退开一点,鼻尖依然抵著,“怎麽瞭?”
她咕哝:“脖子要扭瞭。”
话音刚落,两人都笑瞭出来。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的场景,一个杵著下巴看,一个卖力地吃。
小小的一间厨房,炉子上还熬著浓稠的汤底,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夜裡轻软地响著,食物的香气围绕著他们。
这便是许同舟一生最期待的幸福,踏实、安乐,无论何时,隻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爱的人坐在对面,和自己相视一笑。
其实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一生最大的平凡,出去激情四射、刻骨铭心,更重要的是可以将一颗心妥帖地安放,柴米油盐构成的烟火世界,让他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拥有完整的七情六欲,原来撇掉明星的光环,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晚上许同舟耍瞭赖,一碗面下瞭肚,拉著周与卿的手,亦步亦趋地跟进瞭她的房间,然后自己直直倒在那张素净的床上,滚瞭滚,埋进软绵绵的空调被裡,半晌抬眼笑眯眯地说:“好香。”
周与卿蹲在他面前,拎瞭拎他的领子,皱著鼻子上下嗅嗅,“可你身上臭。”
许同舟脸一黑,腾地坐起来,十分幽怨地拍瞭一下床,“我去洗澡。”
他背瞭一个小包,带著换洗的衣服,笔直往浴室裡去。
周与卿觉得有些热,开瞭电扇对著自己吹,可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扰得她浑身都在出汗,撸瞭一把头发,挫败地往床上一倒,叹瞭口气。
原则呢?底线呢?戒心呢?
不好意思,喂瞭狗。
许同舟擦著头发出来,就看见周与卿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蔫唧唧的。然后十分、万分自然地往她可爱的小床上一躺,半倚著床头擦头发。
周与卿掀瞭掀眼皮,痛心地看著他拿著自己的干发帽擦著头发。
“快去洗澡,不早瞭。”许同舟轻声催促。
周与卿一咬牙一跺脚,拿著睡衣就进瞭浴室。
再出来,那人已经躺进瞭空调被裡,闭著眼睛睡著瞭。
大灯关瞭,隻留一盏暗黄色床头灯。
周与卿蹑手蹑脚爬上床,侧著身子去看他,怎麽会有这麽好看的人呢,不管是轮廓还是五官,每一分都长得恰到好处,闭瞭眼,遮去瞭那双眼睛裡的光华,此刻的许同舟显得非常乖巧。
眉弓投下的阴影将眼睛遮住,顺势而下是高挺的鼻梁,连接著漂亮的人中和唇珠。
唇珠微微凸出,像一颗小巧的果冻,泛著樱桃色,引诱著人去摘取。
周与卿咽瞭咽口水,凑上去亲他,舌头飞快地舔瞭一下那唇珠,活像个采花贼。
然后心虚地钻进被窝,把脸捂瞭进去,隻露出一双眼睛还死死地黏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冷不丁的,一隻手伸过来,揽住周与卿的腰,把她往前一带,撞进瞭许同舟的怀裡。
他微微睁开眼,毛绒绒的眼睫毛轻颤。
低头亲周与卿的鼻尖,呼吸近在咫尺,相互交缠著。
“睡吧,采花贼。”
周与卿耳边轰隆一声,然后就像一隻乌龟一样,慢吞吞地把脸全部埋进瞭那人的怀裡,隻露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下颌。
相思难耐
隻待瞭一个短暂的夜晚,许同舟是早上八点的飞机,凌晨五点就起瞭床。
周与卿还在睡,白嫩嫩的小脸半埋在枕头裡,粉唇微翘,一隻手攥在枕头边,小小的一个拳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许同舟低头亲瞭亲她白净的下颌,然后背上包,轻手轻脚地出瞭门。
天色还有些微暗,路灯下盘旋著飞蜢,出门的时候,听见胡同裡环卫工人扫地的声音,隔壁四合院裡似乎养瞭鸟,在院子裡咕咕叫。
这是北京凌晨五点的胡同。
接著老北京从古至今的地气,悠闲又传统。
许同舟是南方人,却对著北地的风情迷瞭神,站在“四时春”门口笑笑,心道,把工作室搬到北京,或许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
周与卿似有所感,许同舟走瞭没多久她就醒瞭,睁眼看到身边空瞭的半片床有些怔忪,脑子一片混乱,直到睡意渐醒,才猛地想起来昨夜两人就这样相拥睡瞭一夜,默默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脸埋瞭进去,被子裡还馀著许同舟身上清淡的檀香,每每闻著,都会让人觉得心生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