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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20)

作者: 若寻游 阅读记录

不料辛澈拒绝道,“不用。”

那人一愣,转而说,“也对,不打草惊蛇是好的。而且男人出轨都会有点愧疚感,你也可以在这段时间想想怎么利用他的愧疚,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愧疚感?”辛澈淡淡地说,“愧疚感是有良心的人才会有的东西。”

那人不知为何,接著又说,“其实根据我们这几天的跟踪,顾先生对那女人或许隻是逢场作戏,男人嘛,出轨无非就是两种心理...”

“停。”辛澈不待他自居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继续帮她分析,便出声打断瞭他。

“男人为什么出轨,那是心理学该研究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辛澈说著,掏出一迭现金给他,“收好你的钱,做好你的事,等我下次联系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瞭。

那人先是微怔,继而点瞭点桌上的钱,环看四周无人后,转身把钱塞在裤子后口袋,悠悠地想,难怪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看这女人狠起来,都能亲手把男的掘瞭墓。

***

第二个星期三,下午两点。

辛澈准时出现在那间酒店。

房间是谢司珩定的,远在十八层靠近角落的一间,辛澈走进时,他已经在那等著瞭。

“师母好啊。”他翘腿,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昵著她。

辛澈不言语,一步步走进来,站定在他面前。

谢司珩后仰,两臂撑在松软的床垫上,就这么玩味地看她。

午后的阳光从百叶窗折射过来,照在他的脸上,明一道,暗一道。

辛澈看得生厌,走过去,刷地拉起窗帘。

短短几秒内,谢司珩从床边起身,逼近瞭过来。

辛澈倏然回头,再度闻到瞭他的气息。

“我以为你不敢来呢。”他一手插兜,叩著下颌,俯视著她,眼尾上挑道,“看来师母是真的很怕被顾老师发现啊。”

“别用这个词叫我。”辛澈厌恶地回看过去,“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谢司珩似乎很有兴致地和她打起哑谜。

他勾起唇角,肆无忌惮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目光慢慢地,掠过她的脸,脖颈,胸口,还有腰肢。

他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也不避讳自己眼底的欲望。那目光仿佛就是他常用的刻刀,一层一层的,想把她剥个干净。

他以为这样的目光能挑衅到她,然而她安静地任他看著,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谢司珩,二十一岁,早年间父亲是做建筑行业的。傢境殷实过一阵,后来,因为投资失败,欠下债务跳楼自杀。那一年你刚满十四岁。你爸爸去世之后债务仍然没还完,你为瞭挣钱,做过游戏代打,做过夜场酒保,当过枪手,哦,还有最主要的...”

辛澈刻意顿下,“帮地下工厂仿制赝品。”

谢司珩闻言,面色微变,唇线紧绷瞭起来,

“你找人查我?”

“我为什么不能查你?”辛澈好笑地看著他,

“你这人最缺的是钱,隻要来钱快,什么见不得台面的活都会做。”辛澈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张卡,划过他脸边,“卡裡有两万九千八百块,足够用来当你的封口费。收瞭钱,把嘴给我闭牢瞭。别忘瞭你还是顾明成的学生,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你想想看他会不会让你顺利毕业。”

“毕业?”谢司珩哼瞭声,牙缝刮出句,“你当我会在乎那张纸?”

“是,你当然不在乎。”辛澈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你以后会在这行混不下去。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再被切断人脉。我看你恐怕是连假画的活都会接不到。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一副皮囊,继续回夜场转行卖身也行。”

“反正卖什么不是卖呢。你说是吧,谢同学。”

没有掩饰的,带著嘲讽的语气,锋利地扎在谢司珩的自尊心上。

羞辱,谁不会呢。

辛澈不掩鄙夷地斜视著他。

眼看谢司珩的怒气快要从眼裡迸出,辛澈觉得一阵畅快。

然而在短暂的对峙后,他却很轻地笑瞭声,像是轻松推挡开瞭辛澈的讽刺,恢複到往常模样。

“是。老子就是爱钱。”他沓著眼皮,满不在乎地接过那张卡。

“你知道就好。”

辛澈松下一口气,对谢司珩伸手,“把戒指和项链还我。”

“项链?什么项链?”谢司珩眼珠转瞭圈,咧嘴笑道,“哦...你说那条带钻的项链?”

“不好意思师母,我卖瞭。”

辛澈心中一诧,“你卖瞭?”

“对啊,卖瞭。你知道的,我这人最爱钱,捡到的东西,当然转手就卖瞭。”谢司珩轻捏著卡片,在指尖转瞭圈。

“你卖瞭多少钱?”辛澈问。

“八千八。”他随口编瞭个数字,“这价格挺吉利的。”

“好。”辛澈压住火,冷声说,“八千八,加上我给你的钱,拿上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她狠狠推开谢司珩,起身要走,谢司珩突然长腿一迈,重新挡在她面前。

背著光,他的脊背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挡住她的去路。

辛澈警觉瞭起来,手摸向口袋,摸出来前准备好的那把折迭刀。

“你还要干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

谢司珩弯腰,眼眨瞭眨,故作诚恳地说,“师母,怎么办,你开的价好像不够堵我的嘴。”

“所以呢,你想你勒索我?”辛澈微微眯眼。

“算是吧。”谢司珩笑得坦荡,“我可没说,光是钱就够收买我。”

他伸手,搭上辛澈的左肩,那指腹粗粝的茧摩擦在她的皮肤上,硌得她毛孔生出一层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