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87)
谢司珩抿唇,默而不语。
“怎么瞭?”辛澈见他似在沉思,起瞭疑惑。
谢司珩摆摆头,绕过她身边,“不是说时间紧迫么,先处理眼前的事吧。”
他一而再转折的态度让辛澈觉得他有些反常,结束对话,她留瞭个心眼站定到他身后。
虽然谢司珩右手带伤,但丝毫不影响他左手快速敲击键盘。
他打开中端处理器,行云流水地敲下一串代码,再从口袋取出缸子制作好的软件程序 u 盘,插入电脑接口。正当辛澈想看看会産生什么反应时,谢司珩突然扭过半边身子,朝她扬瞭扬眉,“我渴瞭。”
辛澈一怔,“忍著,等会结束下楼去喝水。”
“这程序得运行一会,师母就忍心这么苛待我一个病患?”他话落还抬高自己右手,作势控诉她道,“不说请我吃顿饭,连杯水也不给,师母真是好狠的心啊。”
他边说边向后仰去,摊开两手,摆出个-你要是不给我倒杯水来,我就赖在这不动弹瞭的无赖样。
辛澈皱眉,一想事还没有办完,隻得顺著他的意。
“行,我去倒水,不过你不许走,就在书房待著,等我回来。”
“知道瞭。”谢司珩乖巧点头,又补充瞭句,“医生说我要多喝热水。”
“嗯,热水,一百度的热水,保你喝个够。”
辛澈离开书房,脚步不停地朝楼下厨房跑去。
然而等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谢司珩一秒内坐直身体,左手摸向右手石膏板深处,拿出藏在其中的另一个一摸一样的 u 盘。
他佈瞭那么久的局,就是为瞭等著今天。
可是拷贝顾明成电脑内的所有资料需要 15 分钟,这也意味著他必须要想办法拖延住辛澈。
谢司珩侧耳倾听,楼下,辛澈已经倒完水,一步步踩在楼梯,正朝他走来。
时间有限,容不得他犹豫。
谢司珩不声不响地替换掉之前的 u 盘,熄灭屏幕,悄声贴近到门边。
“五...四...三...”
脚步声愈发清晰。
在预判辛澈下一秒就要走进书房时,谢司珩快步窜出,像个鬼影似的,与辛澈撞瞭个满怀。
“啊!”
刚烧开的热水一半撒在她身上,一半“正巧”撒在他的右手伤处。
谢司珩佯装吃痛地弯瞭腰。
辛澈猝不及防,手背烫红一片,她想也没想,把茶杯往身后矮柜一搁,怪他道,“你跑什么,我不是说瞭让你老实待在那吗!”
“我想出来上厕所。”
“你!”辛澈暗骂一句真是事多,可瞧见他锁骨,胸前裸露的肌肤都起瞭红印,再看他石膏处也滴著水珠,眉心忍不往一块蹙,“你等下,我去拿烫伤膏。”
“我跟你一起去吧。”
辛澈眼睨著他,谢司珩举起还冒著烟的右手,“这得处理下,有干毛巾吗?”
可能他的样子太过狼狈,叫辛澈放松瞭一丝警惕。
她想想,道,“你随我来次卧。”
次卧门一推开。
先映入谢司珩眼帘的是床上方方正正铺好的被罩和一隻绒毛抱枕。床柜摆放著一隻香烛,香盘中还有少许的灰烬,应该是不久前有人才剪短过烛芯。
房内残留著清恬的檀香味,谢司珩深吸一口,揉瞭揉鼻尖。
辛澈领他进次卧配套的浴室,谢司珩馀光瞥见洗漱池上单独的一隻牙刷和牙膏,然后扫视一圈,发现这间房内没有任何男性物品。
这发现令他的心情不受控地起瞭丝涟漪。
轻轻的,似有羽毛拂过,很痒。
“你一个人住这?”
他自己都未察觉唇边染起一分笑意,话已经先问出瞭口。
“不然呢,身边躺著那么一个龌龊的人,你能睡得著?”辛澈忙著从抽屉内翻找浴巾,根本没空理会他。
“分房睡...多久瞭?”谢司珩侧偏过头,默默地将目光停驻在她身上。
辛澈这一刻恍然明白瞭他问话的用意。
她感到有些不自在,站起身,把浴巾伸到半空,准备岔开话题,“你衣服都湿瞭,把衣服脱下来,用毛巾擦干。动作要快,记住,待会走的时候把浴巾也带走,不要遗落你的东西。”
谢司珩往前迈瞭一步。
“你讨厌他碰你?”
辛澈仰脸,“这和你有关系吗。”
“有啊。”谢司珩笑吟吟地又迈瞭一步,“你不讨厌我碰你。”
他在分秒内就擅自下瞭结论。
辛澈抿唇不应声,似乎对这个无聊的问题完全没有争论的欲望。
“你换不换衣服。”她再度抬手,烫过后的虎口弥漫开一小串似水滴样的痕迹。
谢司珩低下头,看她的手背,“疼么。”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辛澈几乎想要当作没有听见。
”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她撇开脸,把浴巾一下抛在他的怀裡,转身要走。擦身而过的同时,谢司珩稍稍探手,将她的腰搂到身侧。
他转身过来,倾覆著她,单手半抱的动作足以让辛澈感觉有种压迫感。
浴室不算小,然而他们的呼吸被卷入同一个频率,像彼此在无声地较劲。
辛澈推他,谢司珩岿然不动,用绑瞭石膏的右手抚住她的后颈。
“谢司珩!你想做什么!”辛澈在他的掌间,呼吸不匀。
她现在有种引狼入室的危机感。
而谢司珩灼热的体温正一寸寸攀附在她的肌肤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似乎就是在遵循一种本能。又或者,他想就当他是为瞭拖延时间好瞭。
谢司珩再次逼近,近到已然无法正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