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青瓷不语(153)
苏闻青心裡是这麽想的,而她确实也这麽做瞭。
站定在水池边,她抬起手臂,不顾死活地勒著陈默的领带,拖著往回走瞭几步,再啪的一声把他扔到凳子上。
陈默也非常上道,坐下的那一瞬间,身体还配合地一个趔趄。
苏闻青挑眉,欣赏他的动作。
两人身体越来越近,下一秒,她直接跨坐在陈默的大腿上,把身上的浴巾猛得一掀——
陈默的呼吸一滞,视线不可避免的往下移,眼神躲闪之际,耳边隻传来噗嗤一声。
“瞧你那样,眼睛往哪看?”
话落,一股轻微的窒息感从脖子上传来。
眼前一片晕眩,等回过神时,隻看见一张素白的脸,脸颊泛著粉红,瞳仁清亮。
苏闻青一手拽住领带,另一隻手薅住他的头发。
陈默的面容清隽,洁如白玉的脸庞因为轻微的窒息感而透出一抹浅红。他的头被迫上扬,而苏闻青俯视著他的眼睛,笑著,一字一顿:
“我裡面穿著衣服呢。”
说完,她像摆弄玩具娃娃一样,又把他的头往下按。
一件白色的长款衬衫,上面还印有一个微笑的小黄人图案。
窒息感逐渐加深,陈默闷哼一声,眼神恍惚,似乎还没有缓过神的样子。
一股快意涌上苏闻青的心头。
她盯著陈默发红的耳朵,声音低沉:
“想什麽呢?”
苏闻青不再说话,隻假以辞色地等待他的回答。
她马上会看到什麽?
会看到陈默难得的不言语,一向冷静自持的陈教授眼神慌乱飘忽,说话支支吾吾,试图解释,但解释无果,还把自己赔上去的样子。
想到这裡,苏闻青眼眸中的笑意更甚。
然而世间万物都不存在绝对,她的陷阱第一次落瞭空。
陈默垂下眼睫,身体迎合她的手势以减轻窒息感。
两人靠得更近,他没有去管脖子上紧勒的领带,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浴巾,随后脱下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
“?”
“空调温度太低,对著吹容易感冒。”
陈默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外套有些大,却正正好遮盖住她宽大的衣领,以及裸露在外,被空调吹出鸡皮疙瘩的手臂。
“这样正好。”
说罢,他又是想到瞭什麽,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覆盖住苏闻青拽住领带的那一隻手。
陈默的外套用的是公寓裡的洗衣液。
没有都市男主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也没有校园男主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儿;更没有职场霸总身上萦绕不去的酒气。
那是自己的枕头和被子,以及自己的所有睡衣上的气息。
那是自己最熟悉的味道。
手上传远远不断的温度,苏闻青盯著陈默衬衫的领口。
慢慢的,她松开瞭领带,心中仿佛有什麽异物被悄然融化。
“……”
喂!
苏闻青仅仅在这温柔乡裡沉醉瞭几秒,马上就被自己的想法吓瞭一大跳。
仅仅是一块有温度的肉,一个牌子相同的洗衣粉,两样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之就像被下瞭降头一样?
想到这裡,苏闻青挣脱陈默的手掌,再一次狠狠扯住他的领带。
陈默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
苏闻青低头,靠得近瞭一些。
“轻……”细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裡。
哈!
苏闻青心中大喜。
快求饶!
然而,下面那一句话却让她黑瞭脸。
“领带…”
“……”
苏闻青失望地闭瞭闭眼,叹瞭口气,手上的力气却加大瞭一些。
身体安静得像一尊雕像。
陈默隻当她困瞭,抱她回卧室,期间多次抬起手试著拉瞭拉领带,可苏闻青的手依旧攥住那块佈料,领带死死卡在喉结,不肯挪动分毫。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灵巧的风。
“不就是个破领带?扯坏瞭我赔你。”
9月开学,陈默忙著代课,忙著指导宋欢和秦安的毕设,休息日还要抽空去几趟工地。
现如今,新媒体瓷器事业蒸蒸日上,他整个人像一隻永不停歇的陀螺,围绕著几个大项目机械式旋转。
苏闻青上次和他见面还是在一周前。
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就像亲密无间的网友,哪怕再忙,陈默也会顺著苏闻青的作息时间,在晚上11点的时候准时道一声晚安。
时过中午,黄土地开裂出一道道曲折蜿蜒的缝隙,像老树根盘旋,尽头处,一片区域被铁栅栏围城瞭一片不大不小的圈。
几个月前的小毛驴已经长成大毛驴,隻是粘人的脾性未改,被陈默佯装生气的样子吓瞭一跳,转头往秦安的怀裡拱去。
秦安被大毛驴拱得连连后退,张著双臂大喊:
“喂喂喂!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巧玲珑的小毛驴瞭,正视一下你的体型!”
大毛驴似乎能听懂秦安的话,蹄子一蹬,往前拱的速度慢瞭下来。
然而秦安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撞在瞭铁栅栏上。
啪嗒。
泡沫板落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安起身拍瞭拍佈满灰尘的裤子,转头一看,那块写著“考古工地,闲人免进”的小牌牌已经被自己撞落在地。
边角处还起瞭褶皱,再不複当初的样子。
他捡起泡沫板,还来不及哀嚎,右下方的紫色小骷髅便映入眼帘。
工地门口是附近唯一有信号的地方。
宋欢爬上一棵大树的枝丫,那裡的信号最好,不仅能收到消息,就连图片也能看得到。